但是歐陽太夫人這樣抬舉她,也是害了她。
直接的結果,就是歐養娘做了通房之後。被主母忌憚,最後尋了個錯處,打發出去嫁了人。又因為當年避子湯喝多了,一直生不出孩子,所以男人死了之後,她就出來到大戶人家做養娘了。
本來是方家跟她以前認識的人家有些瓜葛,後來方家說他們家用不著這樣的養娘,但是他們的女兒方嫵孃家有個寶貝女兒叫杜恆霜,正在找養娘。杜家有的是銀子,歐養娘要的價,也只有他們出的起。
就這樣,歐養娘就來到杜家,做了杜恆霜的養娘,也把她在當年歐陽太夫人身邊學到計程車族門閥中規矩和見識,都精心教給了杜恆霜知曉。
蕭士及不無羨慕地想到,當初,若是自己家沒有因為那件事敗落,他爹也會找如同歐養娘這樣真正有見識的人來教他,他也不會對朝堂上的很多事情都看得不如杜恆霜透徹了。
不是他的本事能力很差,而是他們的成長經歷不一樣。
他和杜恆霜,其實是兩個圈子的人。
杜恆霜雖然是寒門庶族,卻是從小跟士族門閥的嫡女一樣教養,不說身邊的歐養娘,就連她長大的地方,也是在洛陽大士族許家那樣的大家族裡。對於那些世家大族之間朝堂爭鬥,自然瞭解得比他透徹。
而他,一直學的,都是杜先誠教他的用兵之道,還有在最低層裡摸爬滾打的狠辣。他真正欠缺的,就是這樣一種在世家高門中浸淫的閱歷和眼光。
本來若是給他一些時間,他也能歷練得如同安子常一樣,在朝堂高門之間遊刃有餘。
但是這些人好像不想給他時間,就毫不留情地將他踹了下來。
他是會打仗,但是僅此而已。他只是一把刀,被人利用的刀。誰都可以把他握在手裡,等仗打完了,就是收刀入鞘的時候。
蕭士及在水裡握緊拳頭。他不服輸!他這輩子,絕對不能只做被人握在手裡的刀!
他要做那握刀的人!
他還有很多東西要學,他不能就此消沉下去。
蕭士及心情終於振奮起來。
失去的東西,他會一樣一樣,再掙回來。
不同的是,這一次,當他重新把那些東西握在手裡,他一定要確保沒有人能夠奪走他們。
功名利祿,一樣都不能少。
他從浴桶裡站起來,用布擦了擦身子,換上天竺棉的袍子從浴房走出來,看見杜恆霜已經回來了,坐在妝臺前卸妝。
“平哥兒和安姐兒都睡了?”蕭士及問道,一邊繫上外袍的腰帶,要出去看看兩個孩子。
杜恆霜淡淡地道:“他們已經睡了,你就不要去打擾他們了。”
“我看一看而已,又不叫醒他們。”蕭士及還是想去。
“真的不用了。”杜恆霜不想讓蕭士及再去見兩個孩子。她一定要帶走孩子,孩子也要適應沒有爹爹的生活。
蕭士及看了她一眼,“怎麼啦?我就在窗外看一看。”說著,還是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就從外面回來了,笑著道:“平哥兒最近是不是躥了個兒?我看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