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恆霜這才抬起來頭。看著杜先誠遠去的背影,臉上的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
“走吧。你現下放心了吧?”蕭士及笑著扶了杜恆霜的腰,託著她上車。
杜恆霜點點頭,“好多了。”再深吸一口氣。既然爹爹不欲相認,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杜恆霜打算全力配合。
回到柱國侯府,才正是吃早食的時候。
杜恆霜和蕭士及今兒起得早。也吃得早,回來了就兩下分開,各自忙自己的事兒去了。
蕭士及來到外院,先去書房看兵部送來的邸報。
蕭義迎了上來,笑著問道:“侯爺有話吩咐?”
蕭士及抬起頭,想了想,道:“夫人說,要去禮部領春祭的恩賞,你看看派誰去,還是你親自跑一趟?”
蕭義忙道:“自然是小的親自跑一趟。這是侯爺頭一次領春祭的恩賞,雖說錢不多,可是用陛下親賞的銀子供祖宗,又體面,又尊貴。雖然咱們家不靠著這點子銀錢過年,可是換了別的那些營生不夠的勳貴家裡,就指著這銀子過日子了。”
蕭士及笑了笑,道:“大齊初立,還不至於到這種程度。”
蕭義眼珠一轉,故意抬槓道:“怎麼不會?侯爺您不知道,那些從前朝投過來的昭穆九姓,個個都是勳貴,但是到如今,已經有好幾家都成了虛架子。遠的不說,就說那穆侯府,出了個敗家子兒子,還能有什麼出息?他們家幸虧還有個娘娘在宮裡頭,不然更是倒黴。”
蕭士及心裡一動,從邸報上抬起頭,靜靜地看了蕭義一會兒,眯著眼睛道:“出了什麼事?為何專要在我面前提穆侯府?”
蕭義心裡笑得直打跌,面上卻還是一片木訥,道:“……侯爺為何這樣關注穆侯府?”
蕭士及從書桌後走出來,踹了蕭義一腳,“快給我招!不然窩心腳把你的腸子踹出來!”
看見蕭士及這副樣兒,蕭義心裡又打起了鼓。——難不成,侯爺其實對那穆侯家的三小姐,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兒情意?那自己幫著夫人出氣,會不會觸了侯爺的黴頭?
蕭義一時額頭上涔涔冒出了冷汗。
“說啊?!”蕭士及低斥一聲,面上罩上一層寒霜。
蕭義腿一軟,跪在了蕭士及面前,結結巴巴地道:“侯……侯爺,是……是這樣的。小的……小的……發現,穆侯家的幾個公子,都不成器,有幾個還好博戲……”
博戲就是賭博。
“你就去引誘他們博彩去了?”蕭士及淡淡地問道。
蕭義嘴唇翕合兩下,支支吾吾地道:“也沒有……”
“那你突然說穆侯家的家底做什麼?”蕭士及的聲音越發輕柔,可是蕭義知道,蕭士及越是輕描淡寫,後果就越是嚴重。
蕭義再也不敢隱瞞,咚的一聲磕了個響頭,道:“……小的把這些事情回報給夫人。夫人吩咐小的,去找穆侯府幾位公子的債主,從他們手裡把幾位公子打的欠條買了回來。”
蕭士及送了一口氣,面上的寒霜一下子消退了,嘴角隱隱含笑,摸了摸鼻子,喃喃地道:“霜兒這一招釜底抽薪,倒是玩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