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籬微闔雙目,耳邊一切聲響彷彿全已遠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經脈中正在大戰的三方吸引。
水、土、木三系的靈力本已在牽絲之毒下節節敗退,若不是她及時服下了不少靈藥,這時候她對身體控制力肯定早就被被毒藥擊潰。然而這些靈藥的加入也並不能為她解除全部危機,畢竟她現在服下的靈藥全都未經煉製,並且年份和品階相對也太低了些
。
牽絲之毒築基期以下無可抵擋,分屬黃級一品。
而葉青籬放在外面儲物袋裡的東西,沒有哪一樣能夠超過凡級二品。她現在全部的靈力都放在抵抗毒性之上,卻根本就沒有餘力來溝通乾坤簡,從而取出長生渡裡的高品階靈藥來。
沒有時間給她後悔,她現在腦子裡唯一能思考的就是怎麼儘快恢復一些戰鬥力。
“容弟,你要想清楚,就算她現在不會嫁人,再過幾年她也總會找到一個伴侶。”陳靖的目光從陳容手上轉到葉青籬臉上,心裡焦急,勸說的言辭也就越發充滿了誘導的意味,“等她嫁給別人,她眼裡就只會有那個人,她便再不會多看你一眼。”
陳容怔了怔,隨即悵然道:“大哥,我這身子骨也不知道還能撐幾年,摸約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如果可以,陳靖現在是萬分想要捶胸嘔血以示自己的無奈。他快被弟弟那跳躍的邏輯給氣死,顯然兩人所思所想根本就不在一條線上。
在這樣的時候跟陳容這樣的人對話無疑是極考驗人心裡耐受度的,陳靖也不知是該怒還是該笑,他暗暗一嘆:“罷了,早知道他是個什麼性子,我何必跟自己慪氣。要不是那套法訣必須要他主動執行才有效。他這病情又何至於拖到現在?我就是用擄的,也給他擄來不知道多少可以解毒的爐鼎了。”
“容弟,我這裡有個法子,可以讓她跟你長長久久過下去。”陳靖又放柔了聲音,“你可要試試?”
“一切都是緣法。”陳容放下葉青籬的儲物袋,又把住她脈門,竟是瞭然地一笑,“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強求無益。我已經是這副模樣,沒必要再去害了別人。”
他才轉過頭來。自葉青籬中毒起,第一次正視自己的兄長。
那清透的雙瞳嵌在他眼眶裡,猶似水中黑玉。
陳靖的心臟突突一跳,他一向自如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片刻之後。他捏了捏拳,才驀然一提聲音道:“容弟!你只知道強求無益。自暴自棄,可有想過我?可還想過我們母親?你既然喜歡她,那你娶她又何妨?只要你肯,往後家裡自然便以你嫡妻的身份來對待她,這個事情兩全齊美……”
“代價是她永遠失去踏入歸元,問鼎大道的機會
。”陳容輕輕打斷兄長的話,眉目間含著憂愁。“大哥,救我一人,便一定要毀去他人麼?”
陳靖強自耐著性子,語氣裡卻還是忍不住含著薄怒:“踏入歸元,問鼎大道?你想得還真是遠!我整個崑崙都只有歸元期祖師七十一人。你現在就想到她踏入歸元的事情了,你……你還真是不把天下人放在眼裡!”
他一向口舌便給。可這個時候竟有些語無倫次,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
陳容搖頭道:“大哥,即便不是她,換作你以往帶來的任何一個女子,我也都是這樣看待的。不論她們現在修為如何,你既不能預知未來,又怎知她們將來在某一個天,不會修到歸元期?”
“容弟!”
“我便不該同她表現得親近,是我太孟浪了。”陳容放開扶著葉青籬的手,任她自己盤膝坐好。他起身的時候腳下微微踉蹌,蒼白的臉上微現悽然之色,“我不想再見她,我……我那藥園裡今日有株伏地蘭預計要開花,我要回去照料。”
他攥緊衣袖,告誡自己不可再多看葉青籬一眼,便急急地要離開這裡。
陳靖微一側頭,向站在左邊不遠處的葉青羽使了個眼色,她便移動身形,遠遠地擋住陳容可能離開的退路。
踏雲獸還在天羅網中掙扎,它狂暴的反抗之力給陳靖帶來了不小負擔。
腳下細微移動,陳靖暗暗捏住一塊中品靈石以快速回復靈力。他盯著陳容有些惶惶的身影,兩兄弟的目光在空氣中微一接觸,又互相讓開。
陳容走得太快,步履便很不穩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