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善始,所以也不會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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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前宋離想了無數的藉口對母親說,可是到了跟前,發現什麼樣的謊話竟都說不出口,只能原原本本的說了事情的始末。媽媽沉默著,很久之後只問了一句,“宋離,你想好了沒有?”
媽媽的這句話也是宋離一直都在問自己的一句話,宋離,你到底想好了沒有。
宋離還是走了,跟著陳曦走了,而這一步邁了出去,終究是再也無法回頭。
到了國外,宋離被安排住下的酒店卻不是與陳曦一起,只有第一晚,陳曦留下陪了她,第二天一早便匆匆回了公司定好的酒店。陳曦臨走前給她留下了一個司機兼導遊,宋離認識這個人,原本是在陳皓手底下做事的,後來陳曦去了公司,便一直都跟著他了。她叫柳心,一個隱婚女人,為人和善,工作認真,少言寡語,嘴角卻一直掛著笑。當然,關於隱婚,宋離也是偶然間無意發現的,那天從餐廳吃完飯出來,宋離發現手機忘記拿了,就轉身又回去了,出來的時候柳心站在路邊說著中文打電話,雖然背對著自己,可宋離還是能從她的語氣裡聽出來爭吵的意味,末了那句“當初是你非得要結這婚”也著實嚇了宋離一跳,掛了電話,看著若無其事拍照的宋離,柳心重新堆上笑容走了過去。後來的相處中宋離旁敲側擊的問過,可是柳心的所有回答都是有男朋友,但未婚,宋離也就知道對方的心意了。三天下來,這個女人帶著宋離基本把市區轉得差不多了,而陳曦除了每天一個電話,並未現身,宋離知道,他很忙,沒有時間。
這天晚上回來的比較早,宋離這幾天吃得有些不適應,沒什麼胃口,從外面回來也沒有吃晚飯,跟柳心寒暄兩句客客氣氣的回了房間。洗完澡窩在沙發裡看電影,看著時間估計媽媽這個時候午睡應該醒了,便聊了影片照常彙報每天的行程。之後又是每天一碗心靈雞湯的發給韓筱陌,雖然那天在屈燃的墓地分別之後,她再也沒給宋離回過任何的訊息。時間走過十一點半,宋離在沙發裡看著電影睡著了,房間的門卻忽然響了,宋離慢半拍的從沙發上爬了起來,聽見陳曦在外面說了一句,“是我。”
陳曦低著頭脫掉了身上的西裝外套,然後沉默的坐在沙發裡點起了一根菸。猛然低頭才發現一雙腳立在自己跟前,他微微抬起頭說,“怎麼不穿拖鞋?你快進去睡吧。”
宋離沒動,看著他竟然有些莫名的心疼,也許,也許在沒有自己陪伴的每個夜晚,他都這樣沉默而疲憊的獨自支撐到天亮。輕手輕腳的走到他跟前,蹲了下來,握著他還拿著香菸的手,輕聲說,“我不確定這樣的日子是不是你想要的,可是既然你願意讓我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也大抵能明白你的意思,陳曦,告訴我,有什麼是我可以做的。”
“我有什麼要你做的?讓我好好想想······”聽到宋離這樣說,陳曦“認真”的思考了起來,然後忽然笑道,“讓我抱抱就行。”說著,陳曦順勢靠在她的肩頭,宋離愣了愣,餘光瞥見菸頭燙到手指,放低身子從他手中拿過菸頭,卻被陳曦抱得更緊了,宋離轉頭去看,他濃密的睫毛已經垂了下來,沉重的呼吸溫熱的落在她的頸間。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在二樓吃早點,陳曦看見宋離依舊沒有什麼胃口便說,“柳心說你昨天晚上就沒吃,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嗯?”宋離一愣,轉而笑道,“沒有,可能是昨晚沒睡好。”說完宋離抿抿嘴,想著柳心果然什麼都說,可能自己一天打出去多少電話,又接到多少電話,陳曦應該都知道。
陳曦微微點頭。是啊,昨晚陳曦一直握著她的手,兩個人只能在沙發上擠著過了一夜,又怎麼可能睡好。“我這兩天有點兒忙,可能照顧不到你,有什麼事你直接找柳心就好,我有時間會過來看你的。”
宋離又愣了一下,聽完這話,她忽然很想問自己,宋離,你算什麼?
見到宋離沒有說話,陳曦放下杯子說,“我知道你想什麼宋離,可是我現在根本沒做好讓你走的準備,而且我也不會讓你走,更何況當初說要與我奉陪到底的人是你,所以,我也不希望再看到你的猶豫。”
宋離靠在座椅上,看著餐盤的邊緣,蹙眉良久。
“好了,我要走了,等下還有個會,你要是昨晚沒睡好就回去補個覺,想要出去逛逛就去找柳心,好嗎?”他伸手握住她搭在桌邊的手,又問了一次,“好嗎?”
宋離抬頭看著他的眼,然後微微點頭。
見他跟助理兩個人走遠,宋離起身快步回了房間。
一個人的時候總會莫名其妙想到很多平時不會想到的東西,宋離現在就是,她不安的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說不想就真的不想了,更不是自己說不在乎就真的不在乎了,她忽然發現,第三者真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儘管自己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第三者。越是這樣的時候,宋離就越想韓筱陌,想屈燃,想那個可以不用隱藏眼淚,盡情哭笑的“6·31”,可是事實上,那些人和事都已離開了她現在的生活,沒有人可以說話,自己的身邊根本就不會再有人了。
冉長安,這就是你離開以後,留給宋離所謂屬於她的幸福嗎?
手機響了,寂靜的房間忽然的聲響嚇了宋離一跳,她回身看著沙發上的手機螢幕一閃一閃,有些惴惴不安的走了過去。
是蔣堯發來的微信。
“宋離,他們把點點帶走了。”
只是簡單的幾個字,卻是如此刺目的提醒著宋離的無能,她無力的垂下了手,手機摔在地毯上,原來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