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夥計什麼情況,竟然敢向潘公子要錢?!”一旁的管家上前一步,沒好氣地說著。
店掌櫃連忙拱手作揖,滿臉賠笑:“夥計是新來的,不懂事,潘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介意。”
公子哥冷眼看著店掌櫃,幽幽問道:“這銀子……”
管家見狀也把手伸進袖子,故作一副要掏銀子的樣子。
店掌櫃連連擺手:“潘公子說笑了,您能光臨小店,是本店的福氣。這些都是孝敬潘公子的,是應該的。”
公子哥點點頭,淡淡一笑:“還是老掌櫃懂事理,這樣,銀子記賬上,年末一塊算。”
“潘公子您這是什麼話,這是在打我的臉啊,下次潘公子想吃什麼,派府中下人來知會一聲,我親自給您送到府上,只要您吃得慣小店的粗茶淡飯就好。”店掌櫃急忙遞話,滿臉堆笑,但眼中卻閃著心疼二字。
公子哥也懶得廢話,招呼管家離開。
“潘公子慢走!慢走啊!”
看著公子哥和管家離開的背影,店掌櫃的牙都要咬碎了,低聲罵道:“兩條要飯的狗,在這裝什麼大尾巴狼。”
這一切,都被同在飯館吃飯的葉楓三人看在眼裡。
葉楓拿起身前的空碗,摞在旁邊七個空碗的上面,打了一個飽嗝,問道:“那倆人誰啊?”
周長生解釋道:“那人叫潘鴻達,旁邊那個是他的管家。”
“潘鴻達?沒聽說過啊?他是幹嘛的?”葉楓又端過一碗麵,大口吃了起來。
“潘鴻達,官職是刑部書令史,雖然只是一個虛職,但他的父親潘興懷是刑部侍郎。潘鴻達常年這樣,橫行街市,根本沒有人敢管。只要不出人命,就沒有人敢說話,可就算是出了人命,也有刑部兜底。”周長生淡淡說道。
葉楓禿嚕了一口面,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地說著:“我靠?如果每個富家子弟都這樣,這國家不完蛋了嗎?!”
這番話雖然義正詞嚴,但葉楓不知道的是,這個世界的原主,曾經也是一個類似的人。
“表哥,話可不能亂說啊。”一旁的周幼霜急忙提醒。
周長生也被這一句話驚出了一身冷汗。
周家的祖上,當初就是因為說錯了一句話,被政敵抓住了把柄,遭彈劾罷官的。
周長生雖然擔心葉楓的話會惹禍上身,但君乾學術的一品清風境讓他一身正氣,立刻開口道:“陽寧國一統華夏雖然還不足一甲子,但若是從諸侯國時開始算起,已經有七百多年的歷史了。這麼久以來,即便國家在變,統治者在換,但掌握國家權力的那些人卻一直沒有變。核心階層一直都是以宗族為紐帶的那些門閥士族,這些掌權者們親戚套著親戚,關係網極其複雜。即便是一個從四品的刑部侍郎,在某些時候,他們的權力甚至要大過一、二品的官員。”
葉楓咬斷嘴裡的麵條,面露震驚:“你的意思是,只要是朝廷官員,就可以隨便犯法?!”
“陽寧建國後,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鞏固政治上,所以才導致了嚴刑峻法,官官相護。時至今日,官員貪汙腐敗已經是常事了。”
葉楓搖了搖頭,喃喃道:“這不就是翻版的暴秦嗎?弄不好也要二世而亡。”
他抬頭看著周長生年輕的面容,他能敏銳地看見國家目前存在的弊端,批判的時候也是一身正氣。看見了周長生,也就看見了君乾學術的其他學子,這也讓葉楓更加理解君乾學術不受重用的原因了。
聯想起剛剛店掌櫃面對公子哥吃飯不給錢時肉疼的模樣,葉楓長嘆一聲,有感而發:“看來一個國家想要穩定長久,必須要以民為本。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什麼?”周長生忽一皺眉,整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