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林大夫人聽到這話鬆了口氣,緩緩地坐下來苦笑著搖了搖頭:“實不相瞞,林家這一代已經不怎麼調香了,年前這一場天災熬下來,唉……。”
方青蒔喝了口茶:“林大夫人,恕我冒昧,藿香和佩蘭研磨調配還不足以治病,分量不足就更效用微弱了,若是林大夫人信得過,我兄長醫術尚可,也在涇河府,可以過來給家中病人診脈開藥。”
“這……。”林大夫人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方青蒔笑了:“雖說醫不叩門,但我本就是來攀緣的,只能腆著臉犯這個忌諱了,畢竟在涇河府的百姓都日子艱難,不準求醫問藥委實讓人求活不能。”
“唉。”林大夫人聽到這裡眼圈就紅了,低下了頭:“讓姑娘見笑了,家裡長輩接連過世,沒能熬過這一劫,如今、如今我也是走投無路,若再護不住孩子們,真真是沒臉去見林家的列祖列宗。”
話音未落,就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林大夫人立刻轉頭看過去,就見一個小孩跑進來,送了個紙包放在門口,轉身又跑了。
林大夫人下意識的回頭看方青蒔。
方青蒔明白了,林大夫人手裡沒草藥,她用粥換草藥,是為了給家裡人治病,雖說調香的人都懂醫理,可香料到底比不上方劑,這看著隔了一層紗,裡面確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林大夫人,我也不多問,傍晚時分我帶著人過來,你這邊只需要把家裡患病的人帶出來見一面就好,不管能不能跟林家做成這筆買賣,既是我來了,就不能袖手旁觀。”方青蒔起身告辭。
林大夫人叫住了方青蒔:“姑娘尊姓大名啊?”
方青蒔輕輕扶額:“是我失禮了,我姓方名青蒔,兄長在涇河府開了一家醫館,醫館叫壽康堂。”
“竟、竟是方郎中嗎?”林大夫人一把抓住了方青蒔的衣袖:“可真是我有眼無珠了,方姑娘先別急著走,我信了,我信了。”
方青蒔笑了:“林大夫人聽說過家兄?”
“聽說過,當時鬧洪水的那些日子,方郎中到處求草藥救人,我夫君得知涇河府出了這麼一位善心人,把家裡草藥都挑著送過去了,可到底去晚了,聽說方郎中已經被接走了。”林大夫人眼神都熱切了,看著方青蒔:“你們這個時候怎麼還敢回來?這涇河府的郎中都被抓起來了,還有家裡人若是得病了,一家人都會被抓走啊。”
果不然,方青蒔早就猜到了周玉儒的手段,拍了拍林大夫人的手臂:“大夫人不用擔心,我兄長在清河府治病救人,得了清河府知府曹大人的青眼,如今是跟著曹大人過來涇河府的,官場上的事情我不甚瞭解,但兄長勢必會被衙門請出來給百姓治病,只是現在還沒動靜,我先一步來找大夫人攀緣,則是因為林家調香的手藝。”
“那點子手藝上不得檯面。”林大夫人這話是真心的,畢竟林家雖然會調香,可日子過的也沒有多好,只能算殷實罷了。
方青蒔笑了:“大夫人自謙了,這事兒也不著急,治病救人要緊,這樣吧,我和兄長還是傍晚時分過來,可行?”
“行,行。”林大夫人紅了眼眶:“老天爺照應,這是讓我們一家子遇到了貴人了。”
方青蒔回到診堂,立刻跟大哥說了,方靜安把草藥放在包袱裡:“在這些狗官的眼裡,百姓的死活根本就不是事兒!”
“大哥,周玉儒讓鄭寶珠過來的意思是不想讓曹志榮得了功勞,咱們只需要等著就是,這份功勞曹志榮盯著呢,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罷了。”方青蒔也拿出來靈虛香和一些別的香料放在包袱裡,涇河府不能行醫,藥箱自是不能揹著出去就是了。
提前做好了飯菜,高升回來看著診堂,兄妹倆在傍晚時分出門去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