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蒔走過來,輕聲說:“景和,人死為大,若最後一面都不讓香芝和香翠見一見的話,可是真不合適,打發旁人去也不找不到,你親自跑一趟行不行?”
“我。”李景和看方青蒔。
方青蒔就那麼平靜的看著他。
“那我去。”李景和心虛了,出門往鹿武縣去,路上在琢磨說辭。
到了鹿武縣沒著急去清河府,而是跑去見李景瑞,殊不知李景瑞早就走了,提前僱人在方家香鋪大肆的置辦了香料,李景和前腳離開鹿武縣,他後腳就急吼吼的回去京城,準備完婚了。
至於李香芝和李香翠,李景瑞壓根兒沒想要見一面,知道自己活著的人越少越好,如今只剩下一個李景和倒也安全,畢竟周氏死在李景和手裡。
撲了個空的李景和呆呆地看著空蕩蕩的屋子,使勁兒的掐了自己一下,疼得呲牙瞪眼,這才相信不是做夢,李景瑞活著,周氏死在自己手裡了。
他很害怕,頭一次殺人的他一閉眼睛就能看到周氏流血的場景,但周氏不死的話,這日子沒奔頭。
只要自己還有機會去京城,李景瑞就算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也得客客氣氣的,要啥他敢不給?
拿定主意的李景和出門,坐上去清河府的馬車。
清河府,何府。
曹志榮睜開眼睛揉了揉額角,聽到抽泣聲,一個激靈就做起來了,看著衣衫凌亂跪在床邊的李香芝,腦袋嗡一聲就大了好幾圈。
李香芝跪在地上眼淚如掉了線的珠子一般,又不敢出聲的模樣,梨花帶雨的可憐。
“你……,起來吧。”曹志榮只記得昨日醉酒,不知道怎麼回事竟把個下人弄到了床上,如今木已成舟,他反倒不忍苛責李香芝了,打從上次見到李家母女見面的場景,曹志榮倒對這兩個新買進來的丫環很是讚賞,他自詡是個孝順的人,而李家姐妹倆雖出身下賤,孝心可嘉。
李香芝顫抖著肩,跪在地上沒動。
曹志榮皺眉,壓低聲音:“還不穿戴整齊,回去你房裡?”
“老、老爺,奴婢的衣褲都被撕壞了。”李香芝說著低下頭,不敢看曹志榮。
曹志榮抬起手壓住額角,這個時候也不能喊人進來伺候,只能隨手把自己的長袍丟過去:“披上,躲到床底下。”
李香芝立刻照做。
剛爬到床底下,外面就傳來了夫人的動靜,曹夫人冷聲:“都什麼時辰了?老爺還不起身用飯?今日不用上衙?”
貼身小廝趕緊回道:“回夫人,老爺昨晚兒宿醉,這會兒還沒醒來,今日確實不用上衙。”
“那也該起了!”曹夫人見小廝不懂地兒,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牙,昨晚書房裡的聲兒誰聽不到?自己若非肚子不爭氣,眼看著要斷了何家的香火,咋能由著夫君如此鬧騰?
小廝弓腰:“是,奴才這就請老爺起身。”
曹夫人壓下心裡的怒火,聲調略微拔高一下,衝著緊閉著房門說:“老爺是讀書人,最重視規矩禮儀,這書房可不是尋常的地方,收拾乾淨些,不能髒了。”
說完也不停留,轉身帶著丫環走了。
小廝抹了一把冷汗,夫人這是不想撕破了臉皮,不過也真是邪門了,老爺的書房除了老夫人外,哪個女人能進去?李香芝還真是個有本事的,這事兒少不了老夫人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