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從江痕買的房子跑出去,整個人還是難受的,時隔那麼久的事情,這樣被他人逼出來的感覺還是那麼的心酸,看著他像一個孩子那樣坐在地上,滿臉淚水,夏凝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堅強,她做不到無動於衷,做不到鐵石心腸,更最做不到置身事外,這一切都是她人生的一小半,何必要這麼殘忍。
夏凝在小區門口冷靜了一下,想著江痕最後的話,她走到主路上,叫了一輛車,趕去了臨海軍醫大學。
到醫院門口了,夏凝匆忙下了車,然後跑去住院部詢問了夏父的病房,護士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淡淡告訴了她病房號。
夏凝顧不上道謝,又跑向了病房。
可是當她到達病房門口時,她害怕 ,害怕父親不認識他了,害怕父親不理她,更害怕他已經忘了她這個不孝順的女兒了。
夏凝站在病房門口,掙扎了好一會,於是,慢慢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病房裡除了床上躺著的人,在沒有其他人了。
夏凝弱弱喊道:“爸!”
邊喊著邊像床跟前慢慢走著。
等到她走到床跟前時,發現夏父的眼睛緊緊閉著,她還不知道情況,又喊 一聲,“爸!”
可是,夏父沒辦法回應她,夏凝急了,趴在夏父跟前,連續喊了好多聲,“爸,你怎麼了?我是凝凝啊,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夏父的樣子就跟睡著了一樣,但是就是叫不醒,夏凝忙匆忙走出病房,找了一個護士,問道:“護士小姐,我想問這個病房的病人怎麼了?一直叫不醒。”
護士驚訝的看著夏凝道:“你是他遠房親戚嗎?他都這樣睡了四年了,不知道嗎?他是植物人了。”
護士的話對夏凝來說就是五雷轟頂 ,什麼?爸爸成了植物人,已經四年了?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啊?
護士看著夏凝的樣子也猜到夏凝可能是第一次來探視夏父,同情的說道:“好可憐的人,這麼躺了四年了,可是家人一直都沒有放棄,一直等著,可是現在醫學上,植物人甦醒的機率是千分之幾,唉,還不如讓人安靜的走了呢!”
耳邊一直迴響著護士說的話,夏凝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病房的,她呆呆坐在夏父跟前。
淚水止不住的向下流,想停也停不住,終於她大聲哭喊來出來,“爸爸,爸爸!”
從走廊路過的人都會看向這個病房,但是在醫院這種情況已經司空見慣了,大家只能是一臉惋惜的嘆氣著。
而病房門口,有一個人靠著牆,絕望的看著醫院白色的牆,聽著病房裡女人痛苦的喊聲,一臉的悲痛,這個人就是江痕。
他知道以她的性子,知道父親在醫院,肯定會第一時間趕過來的,雖然已經預料到了結果,可是他還是忍受不了,想衝進去安慰她。可是,他知道,他現在沒有這個資格,說到底罪魁禍首不就是他自己,他又怎樣去面對他們呢?
江痕搖搖晃晃的走出醫院,現在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哪裡又是他該去的地方呢?
而在病房中的夏凝哭了好久,終於,大哭已經變成啜泣,她使勁擦臉擦臉上的淚水,然後擠了一個很難看的笑容說道:“爸,我回來了,我沒有死,我就在這裡,您看,我現在還胖了呢,是不是?”
看著夏父兩鬢已經徹底斑白,人也瘦臉好多,鬍子看起來很齊整,應該是有人幫他掛過了,只不過臉好像有點髒了。
夏凝起身用臉盆接來一些涼水,又在電壺裡倒了一些熱水,讓水不至於很涼,也不至於很熱,溫的,剛剛好。
夏凝沾溼了毛巾,輕輕的幫夏父擦了擦臉頰,然後是脖子,接著是手,最後是腳。
做完這一切時,她又發現夏父的指甲有點長了,拿起鑰匙鏈上的指甲刀,幫夏父修理了一下。
“爸爸,對不起,我離開了四年,讓您擔心了,我早應該給您打電話,告訴您我還活著,可是我又怕您怪我,所以一直在害怕,真的對不起,我回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