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五月的春天,像個青嫩著等待的處子,貝貝的頭髮絲兒都被春風吹開了,在彭程去工作以後,他們之間的矛盾就好像是西風中游走的嫩芽兒,青綠裡透出不易察覺的焦黃兒來,柔軟得不成樣子,她的男人又一次溫和得讓人融化了。
真奇怪,彭程竟然開始記掛著她,讓人措手不及。早先時那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感漸漸的沒了,他再也不會天天去網咖裡消磨時間,就連花銷也變得越來越少,少得只剩下些吃飯的錢,這簡直讓人不能再愉快了。
貝貝很快便忘卻了那些的不愉快,如果不是原本平靜的生活裡,發生了件怪事兒,那這段太過順遂的日子大概會被徹底忘記的,就像所有這樣的時日那樣被更多的痛苦取代。那天,那個漂亮的姑娘,像是條大蛇一樣匍匐在地上,她的扭動身體,目光呆滯而痛苦,她把貝貝嚇壞了,姑娘第一次這樣的猶豫了,自己這麼多年堅信的教育難道都是假的,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是那樣神秘的?那樣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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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總是更相信親身經歷過的事情,這大體源於看問題的角度,因為習慣用眼睛來看,對於那些別人經歷的事情,總輕慢的認定是那麼的飄渺,斷定那必是個例,是不能推及其他的。哼!可真是傲慢。或許是因為那些事永遠永遠都不會發生到自己身上,所以便可以一口咬定是不存在的,但是,也許終歸只是也許……
那個漂亮的姑娘是小璦被調走以後才招聘來的,也不能這麼說,應該說是因為招聘了她,小璦才被調走了。
話說小璦也算是個美女了,但和這個女孩兒比起來,謬之千里。漂亮的女人總是容易早早的嫁了人,她就早早就嫁了人,她說她媽媽在她還很小的時候就告訴她,說她長得好看,生來就是給男人喜歡的。
“別的都是瞎折騰,女人家庭幸福了才算得上是完滿,光忙事業了,事業有啥用,那是男人的事兒,等她們都老了,就明白了,那都是傻姑娘,瞎忙。”小媳婦兒學著她媽的口音,連東北人都覺著垮答的口音說,說得形象極了。或許對男人女人來說,家庭都是重要的吧!母親的話,小媳婦兒好似也呲之以鼻,但是男人總是要忙了事業才有家庭,女人忙了事業怕是要丟了家的。
小媳婦兒的孩子快五歲了,大體是孩子生得早,她看上去還是個少女的樣子。妥帖的小鼻子精巧的漂亮,撐起愈發細嫩的臉頰,她個子不高,身材卻較好,通體的白皙,透著蛋清般溫暖的潤澤,像根欲滴的百合。她叫伊和和,笑起來的時候兩隻眼睛彎成了一道月牙兒,跟嘴角的翹一樣讓人慾罷不能。
幾乎沒有人不喜歡她,在這偌大的半山腰間,就連貝貝也曾那麼的喜歡這個女孩兒。她的漂亮,恰到好處的矯情,自由自在的慵懶,除了她的天賦異稟。
真不知道她的自信是從何而來,對於她的那項天賦,每每說起來她總是很驕傲。她說她家裡一直供奉一尊保駕仙,原是一條修煉千年的大蛇。
“是白素珍那種?”
和和聽不出這話裡的諷刺來,她說這條大蛇是母親的孃家主上就供奉著的,傳到她母親那一代的時候,偏偏就只跟母親有緣,於是便跟著嫁了過來,接著就這麼的順序著傳到了和和這裡。她堅稱是那保駕仙看中了她,願意護著她一世,所以她能看見一些尋常人看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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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裡出出進進的這些年了,貝貝卻還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等怪誕之事。這不是等於說她能看見鬼嗎?難道這等尖端的課題,在依和和這裡竟也算不得什麼?她說:“貝貝姐,我要不是家裡有個姨媽罩著我,我早就不能這麼消停了。”
不消停還能咋的?貝貝蹙起眉頭,百思不得其解,更讓她不能理解的是那女人又為何是那般的得意。
關於和和的姨媽,聽說是個出了馬的人,有大本領,能預知未來,看見過往。總之和和就是這麼說的,至於那是種什麼樣的能力?她說得神秘極了。和和說姨媽跟大蛇都溝通好了,說是讓她先結婚生子,別為了祖宗耽誤了終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