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比貝貝還要震驚,他感覺關節發澀,他掏出了兜裡的錢:“媳婦兒她一天給我一百,不用一百,我每天的飯錢咱倆能有不?”
“你不是有工資嗎?”
“我工資都抵債了,我現在還該著網咖老多錢呢!根本網咖就一分錢都不用給我,沒有她給我錢,你老公就得餓死?”彭程盯著她,他想讓她知道這真的是句實話,他真希望這些債務,可以一舉便嚇退貝貝,讓她能清醒一點。
姑娘漂亮的眸子變得溫柔而渙散,輕鬆的左右晃盪,她哼了一聲,嘴唇勾勒出最優美的弧度,他很少這樣慌張,因為她笑了,眼淚湧了出來,笑著笑著還是哭了,彭程一閉眼,他看不了她哭,心裡頭一陣子厭煩:“媳婦兒,你哭啥呀?這不是寄養嗎?你老公我是買身不買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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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漸暖,輕柔得像是姑娘的手,貝貝坐在白磚拼落成的垛子上,倚著青山,下面便是一大片一大片五顏六色的土地了。濃淡不同的一塊塊土地,像是不同品牌的抹茶巧克力,整齊的碼放著。不遠的地平線上,緊貼著天,是條高鐵的架橋,像是隻從大田裡飛過的蜻蜓,高鐵是真的快,一走一過,眨眼之間。
貝貝又鬧心了,多世俗的一個詞,卻是再準確不過的了。陽光沒個遮攔,從斜上方灑了下來,她有點晃眼,臉烤的熱騰騰的。她被逐漸飛來的所有問題壓迫著,太難了,她都無法回答,還好,現在她已經都聽不清了。
那是腦袋裡的聲響,越來越嘈雜,她想試著辨別一下,但這真不是個好注意。她突然激惱了,不想好好玩了,她揚了沙子,她的情緒間歇性的失去控制,這都源於那個男人的自私。腦子裡永遠都不能像周遭一樣平靜,這該死的人生,她掏出手機,又是一個星期過去了,她撥電話給彭程。
跟每一次一樣,又是宋想南接了電話,老一套說詞,老一套的打了手機再打固話,想南不讓接,貝貝非要打,很快兩個女人又在電話裡吵了起來。
“行,不接就不接?那我過去找他。”她不願意跟想南多說話,她說不過她,她根本也沒法說得過她。她掛上電話,那不重要,是不是說得上話,那都不重要,接著想南打了過來。
“你過來幹啥?不是我不讓接,是他自己不接,你聽明白沒?”
“我知道,沒事兒,我去找他。”貝貝沒有再多說話,她又掛了電話,她知道她怎麼做能讓對手抓狂,這讓她太痛快了,幾乎是剛剛結束通話,想南就又打了過來。
想南長嘆了口氣:“我說文貝貝,你是不是賤啊!他都不要你了,你說你還這樣幹啥?他都跟我好了,你是不是沒聽見啊?咱倆都睡覺了,你還糾纏他幹啥?”
她輕蔑的口吻,好像自己就是那男人的最後一個女人:“你說你要不要臉,他都說了,不跟你好了,你還找他幹啥?我讓他接他都不接你電話了,不是我不讓他接,你這不是胡攪蠻纏嗎?”
“別廢話,我過去找他,不用你來告訴我。”貝貝急眼了,她大聲的嚷嚷,在空曠的墓地裡,這一嗓子可以飄出很遠。
想南哼笑了一聲,另一個女人的瘋狂撫慰了她,她忽然感覺不那麼著急了:“行,那你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