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大多逃避孤獨,於是用孤獨做藉口選擇愛情,選擇婚姻,想象著沒有那麼一個人,他們就孤獨了,只有當那個人出現以後,才能擺脫。於是人們尋尋覓覓,終其一生,就好像生命的意義就是找到那個人而已,一切都是為了那個人的到來在準備,然後那傢伙來了,讓靈魂得到滿足。
終於,終於,終於,那個人出現了,呵呵,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陌生的那個人,需要漫長的時間、過程、痛苦的拉扯,你來我往的試探,最終才能明白他或者她就是終結了孤獨的那個人。這個過程也許你也驕傲過,但再回頭看看簡直滑稽可笑,也許有一天,你會陡然發現,即使全世界都在身邊只要沒有他在,沒有那個人,其實你的世界一樣的孤獨,這時候,怕是才真的觸控到了愛情。
於是人們開始更加孤獨,因為沒有這個人,世界無論如何喧囂,你的內心依然渴望。接著人們會發現那個人的厭惡和冷漠逐漸的爬滿他的臉,從此即使他就在身邊,內心卻是一樣的孤獨。
終於開始痛苦了,人們掙扎,痛苦的人開始渴望沒有這個人,渴望單純的一個人,那是那樣的自由自在,認定了心無雜念的孤單才是享受自由的象徵,於是人們想回去,可惜卻再也回不去了。
因為愛是一種毒品,一旦沾染了,就再不能做到只愛自己了。
——
貝貝扔掉手機的第二天就被邵白鴿發現了。
他一大早把貝貝叫到辦公室裡,本來是想讓她陪著孫凝去看演出的,可她一進門邵白鴿就發現了不一樣。貝貝再也沒有力氣去掩飾什麼了,她趴在那個大辦公桌前扯光了他桌子上的紙巾盒。接著邵白鴿從冰箱裡取來了啤酒,兩個人對酌起來。
“這傢伙就是個畜生。”貝貝破口大罵,噴出來的啤酒四濺,一臉豪邁,她果然是跟第一次不同了,她沒有歇斯底里的叫喚,轉而是憤慨和叫囂,到像是個戰士。
邵白鴿也不寬慰她,他不覺得貝貝需要寬慰,她像個男人那樣灌酒,幹喝不倒,總之在邵白鴿的心裡,他到希望彭程的傷害來得更痛快些,或許那樣她才能真的逃離他,而不再留戀。
“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時間長了就好了。”貝貝悠遠的看著窗外依然風沙漫天的曠野,她心裡,疼。所有的一切她都還未曾忘記,他就又出新花樣了,雖然她不再失去理智了,但這並沒讓她好受哪怕一點點,該來的痛苦一樣都沒少,只是她的承受能力似乎變強了,因為她已經是見過世面的人了。
“最後一罐好嗎?再多就能看出來了。”邵白鴿灰白色的西裝乾淨得像是新的,他又拿了兩罐啤酒出來,遞到貝貝的眼前:“那你手機呢?你沒有電話我爸找你你怎麼辦?我到是沒事了,他肯定會發脾氣的。”
“哎!你是不是有點潔癖,你這衣服誰給你洗的?”貝貝沒有回答他,她伸手拎著他的領子。
“我明天給你買個電話吧!”邵白鴿也不躲閃也不生氣,他知道她只是尷尬,她扔了電話,這讓她覺得丟臉,和彭程間的所有事都讓她覺得丟臉,她有著女孩子少有的強烈自尊,邵白鴿注視著要岔開話題的貝貝,她仍略顯拙劣的表演著,顯然她內心更加膽怯。
“不用,我不想用電話。”貝貝收回了手,他的避諱讓她覺得更加*,邵白鴿像是看進了她的心裡,他平和而睿智,讓她強大的外表也變得轟然坍塌了。
“這是逃避。”
“愛咋想咋想。”
貝貝說著周幹了剩下的啤酒,她轉過身朝門口走了過去,或許是想到了什麼她在門口停了下來,兩個人都陷入了等待,但沒什麼結果,她還是推門走出他的辦公室。
——
這之後的每一天,邵白鴿都會提醒心不在焉的貝貝打起精神來。她不是看著電腦發呆,就是躲在洗手間裡。孫凝來找過她兩次,帶著她去臨近的城市裡玩了一圈兒,都不能阻止這個女人越來越孤僻,越來越乾癟。於是終於有一天,邵白鴿問她,既然她已經確定了方向,為什麼還是變成了這個樣子,難道她確定的是她不認同的嗎?
“因為我還是喜歡他的?”
貝貝回答得有些無奈,她也太誠實了,她抿了抿嘴唇,這句話她甚至都不願意告訴自己,但這改變不了什麼,就像太陽,就是太陽,高高的掛著,你不想承認它,它也還是太陽。
她有些無助的塌下肩膀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像是整個人都塌在上面。她沒聚焦的盯著某一個未知的點,接著輕輕的咬著下唇,平靜下來,她嚥了下口水:“這很糟糕對嗎?”她尤為坦然的抬起眸子,似乎這一切都無所謂了,她已經強大的足以抵抗慾望。
“有什麼辦法可以改變嗎?”邵白鴿有些無力,他破天荒的也靠在椅子上,無能為力這感覺糟糕透了,他只覺得一股悶氣堵在胸口裡,舒坦不得。貝貝說過那麼多的話,他幾乎都記得,她總是能說些別人想都想不到的話,那些話是那麼的一針見血,那麼的應景而明智,可以讓他擺脫苦惱,為什麼單單是彭程,她就是踩不死他呢?
“現在不能。”時間會改變的東西太多了,為什麼單單改變不了她?貝貝以為能過去的一切,那些曾經已經過去的一切,現在回想起來還是那麼的清晰透亮,劇烈疼痛,就像昨天一樣,是新的痛苦和之前太類似了嗎?是它喚醒了塵封已久的糟糕記憶?
“這個男人值得喜歡嗎?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別人都看不出來他哪裡好?”邵白鴿奇怪透了,他甚少歪著頭,把整張臉擺在對方的眼前,這很不禮貌。
“貝貝你知道嗎?我覺得他就是個流氓,是個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