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願意聽話,操他媽的!沒有人願意聽他的話。
貝貝結束通話了手機,把憤怒著不斷吼叫的彭程仍在一邊,他吼她,還從來沒有這樣失敗過。小夥子掐著電話,愣在網咖門口的臺階上,他朝著地面奮力的比劃了兩下,操他媽的,這兩個逼娘們兒是要玩死他呀!彭程感覺肺要炸了,胸腔裡絲絲拉拉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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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媽來就來唄!”想南這功夫也不寡淡了,原來她瞪起眼睛來是那麼的鮮明,碩大的白眼仁,像是吊死的女鬼,她耿耿著脖子說,成是要勁兒了:“讓她來吧!”
“我操,想南你先上樓行不行?”彭程幾乎是蹲在她旁邊的位置上,兩隻手搭在腿上,手指不停的彈動,他弓著背,很小聲的跟她說話,儘管想南故意扯大了嗓門回答,他還是很小聲的哄她,他說:“噓,你小點聲。”
“我憑什麼上樓,我就在這裡待著,我怎麼了我?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幹什麼了?她也不認識我。”
“想南,她身體不好,你氣她幹嘛?”小夥子把頭夾在兩肩中間,鳥悄的,苦口婆心的勸著:“你到底想怎麼的?”他這個有妻有子的男人,這種時候總是要表現得這般窩囊的。誰讓他吹了那樣的牛逼呢?這裡,也只有想南知道他跟貝貝並沒有結婚,也只有她知道那三歲的孩子,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我想怎麼的,我想什麼怎麼的,她也不認識我,她也就能怎麼著,不是你媽嗎?再說你媽發現了我就得躲開嗎?”疙瘩妹歪著腦袋質問他,問得彭程啞口無言的,是啊,是媽呀!小夥子嘎巴了兩下嘴,再沒出聲,接著陡然間坐直了身子。
見彭程突然有了變化,想南一驚,她扶了下額前的頭髮:“我為什麼要躲?”
是啊,她宋想南為什麼要躲開?彭程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好大的力道,椅子朝後趟出去很遠,他掄起手裡是剛收的十幾塊錢,使勁的他摔在桌子上,推開吧檯的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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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安排,跟想南跟貝貝似乎都沒關係。他想平衡兩個女人的世界,但不是因為想要左右逢源,也許不好理解,但他只是想保護她們倆。他是可以平衡了的,他知道他有這個能力,只可惜他不是那樣的男人,他不能同時想著兩個女人,所以不能跟兩個人完美的周旋。
或者說彭程也不想周旋於兩個人之間,享其人之福,只是他做不到去傷害貝貝。他本以為不去找她,不再踐踏,時日久了,那姑娘自然就把他給忘記了,但似乎事實遠不是這樣的,可是,可是他也再捨不得想南了。
夜場的工作最完美的就在於時間,想南的工作時間是晚上八點到深夜兩點。真妙!每天下班以後,想南都不回家,她會打車回來,卻過家門而不入,直接轉進樓下彭程工作的網咖裡,跟她彭哥像小情侶一樣的呆到第二天的早上,天都透亮了,才意猶未盡的上樓去。有的時候趕上她彭哥遊戲正酣捨不得離開的話,她就陪著彭哥一直到中午才回家休息,睡上一小覺,頭上班之前,再來樓下跟彭程一起吃個晚飯,這一天,好不充實。
夜晚跟白天真的是兩個世界,很多人不能,也沒有機會懂得夜的黑,而貝貝就是這樣的人。她這樣的人,只有白天才能看見彭程,看見大多睡得不省人事的彭程。每一次,幾乎都是彭程餓了,他總是臨睡前打電話來說餓了,等到貝貝晚上去看他的時候,他正酣眠,迷迷糊糊的連句像樣的話都來不及說,原來人世間最遙遠的距離竟是你活在白天,我活在黑夜。
真有什麼區別,總有人不斷的追問,特別是失敗者,不斷的追問,不過是愛與不愛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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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貝你到哪了?”彭程腳下的步子急切,他跑得太快了,呼呼地喘著氣,貝貝的家離網咖不遠,他擔心她已經到了,不過這沿路上,他都沒看見有計程車開過,應該是沒有的。
“馬上到了。”貝貝在距離網咖最近的十字路口等訊號,接起電話時她已經平靜些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彭程的背叛遠沒有上一次讓她那麼的難受,她甚至感覺尚好。
“馬上到了是哪兒?我沒在網咖裡,我出來了。”這會兒彭程必須先說,那是他的智慧,對貝貝總是有用的。
“水果超市的路口。”
“我在路口呢,正好你接我,我們倆回家裡聊吧!我還想取件衣服。”他可真棒。
貝貝朝著車窗外望去,看見彭程正站著路口旁的水果超市門前。她搖下車窗,朝著他喊了一聲,彭程便緊跑了兩步過來,他上了車,身子往車後座上一攤,眼也不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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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是趕上了,小夥子如釋重負。坐上了車他的心就可以放下了,他根本也沒想回家,他只是不能讓貝貝去網咖裡找他,總之那個局面他收拾不了。
“去哪?”貝貝問。
“你說你這吱哇亂叫喚有啥用啊?幹啥呀?”彭程把手搭在腦門上,假裝著腦袋疼壞了,心裡暗暗地竊喜。
這女人多了也是鬧心吶!成天的沒個消停,彭程深吸了口氣,輕輕的一閉眼,誰他都說不了呀!都他媽的有性格,有性格別跟著一個老爺們較勁不行嗎?現在他已經不能離開宋想南了,或許早些時日還不到這步田地,但如今,他們之間的糾纏已經足夠深了。想南作一作,他還有力氣哄哄,貝貝要是磨人,他就只剩下煩了,況且,他都花了想南那麼多的錢,咋還能就這麼了了?
想南是見過彭程賭錢,她看見過很多次,自那次坐莊彭程輸了錢以後,他就像是打通了仍督二脈,又翻而走火入魔的武林高手,誰也攔不住了,他瘋了,瘋狂的盯著電腦,沒有了貝貝的注視,他開始肆無忌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