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早,薄霧散的慢極了,快六點了,窗外依舊是不豁亮的。貝貝早早的醒來,假裝著還在睡覺,她躺在床上,等待時機。
錢都在銀行卡里,有四千塊。
昨天晚上她又到處舍臉皮借錢,但她沒敢跟邵白鴿借,總歸是跟他開不了口的,再說開口他也一定不會借錢給她,或許還會教訓她一頓,要不就來攔住她也說不定,反正她連電話也沒打。別人是不會借這麼多錢給她的,她只能左一家右一家的湊,這家三百,那家五百,還行,終於還是給彭程湊了四千。
霧越來越散了,可天依舊是不豁亮,像是攪和了的雞蛋,蛋黃蛋清混為一潭。貝貝欠起了身,看媽媽正在陽臺上忙活,焦躁的心裡沒一點的輕鬆,她去了趟衛生間,又躺了下來。六點半了,她得比平時早一點出去把錢從銀行卡里取出來,還得騰出時間趕回來坐通勤車上班,她必須要出門了,或許才趕得上時間。
“媽,我去外面跑兩圈啊,今兒起太早了。”貝貝一邊說話一邊穿鞋,急匆匆的她甚至不敢朝陽臺看上一眼。
“貝貝,快上班了,你還跑步能趕趟嗎?”媽媽從廚房裡探出頭來問,白毛巾包裹著她的短髮。
“行媽,我合計差不多,我身上有點緊,不跑難受。”
“那你去吧!”
媽媽什麼都還不知道,隨口就答應了,這讓貝貝似乎放心了些。
——
“媳婦兒,這錢你跟誰借的?”每一次拿錢的時候彭程都是這麼問,然後他會說:“你告訴他們,咱們一個星期給他。”
“嗯!”貝貝警覺的仰起頭,以前她是那麼的相信這話,但是如今,她已經不抱任何幻想了。她早已經意識到了,彭程嘴裡的一個星期,不過是個口頭禪罷了,聽到了,她只要笑笑就好,於是她笑了笑,感覺一切都不好了。
要知道這一次貝貝在心裡是抱了希望的,她自信的琢磨著,如果做賭博的莊家,那贏錢應該是可以的吧!她是看見過那些人玩這種遊戲的,在暗場裡,他們瘋了一樣往遊戲機裡塞錢,像是中邪了,雖然彭程問她,她總說看不明白,但她真的懂,每一次都懂,每一次彭程下的五千一手,她都懂。
她沒有正面回答他,也是說不清楚,借了那麼多人的錢,要怎麼一個個的說給他聽,於是她便直說讓他好好幹,有了錢一起給。
她矛盾的內心裡,到底想要的是什麼,甚至還沒來得及細細梳理,感覺就不好了。但這會兒,她也只是感覺不好而已,她似乎永遠不會想到,其實這一切都不過是個圈套,從他們認識的那一天起就已經註定了,無論是她還是彭程,都是這場人生賭注的失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