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後,彭程打來他走後的第一個電話,那天他似乎挺開心,像是對未來充滿了希望。那大體是一種心理有底的踏實感,他非要故作神秘。他告訴貝貝,他已經在縣城裡安頓下來了,他說他找了個新工作,打算在那邊重新開始。
“啥活兒?”
貝貝乖順的問他,輕聲軟語,她問了好幾次,彭程都說不準成不告訴她,最後,想來是他自己也興奮得藏不住了,於是便說:“我打算跟我索哥合夥幹個小飯店,我索哥出錢,咱倆一起幹。”
“索哥同意拉?”這聽起來不像是個太划算的買賣,貝貝以為索哥是會有所疑慮的,可彭程卻一口應承了下來,像是理所當然一樣。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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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一生的悲劇大體都源於懶惰、過度的依賴以及對於不切實際的無限渴望。這簡直糟糕透了,為什麼單單是人類的女性不像自然界的大多數雌性動物那樣,渴望獨立的生存能力呢?也許那原因,本來就源於男性,因為人類的男性也不像自然界的其他雄性生物那樣,渴望自由,又願意承受自由的懲罰。
這似乎很矛盾,貪婪讓人一生都在追尋,永無滿足,所以人們總試圖得到天生對立的兩樣事物,還自信的認為能夠找到兩者之間的平衡,然後給那些本質相同的事物冠以新鮮的名字,便美其名曰是個新玩意兒了。人的創造力和自我催眠在這個過程裡被髮揮到極致,這才是一個真正的平衡,智慧和適當的愚鈍。
愛情,一個最沒有實用價值的東西,可特別是女人,偏偏是女人,她們趨之若鶩。她們甚至都沒鬧明白愛情到底是什麼?便一頭栽進愛情裡,被麻痺得*。
可愛情究竟是什麼?
答:愛情就是你抽風了,而且跟老爺們兒沒抽在一個點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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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月光清美的晚上之後,彭程又乖乖的回暗場裡上了兩天班。沒有人能理解他的行為,無論是黑粗的男人,還是那個花裙子的大媽,他們似乎已經再沒法兒約束他了,可就是這樣,他還是堅持回去了,甚至是貝貝一再的提醒,他都充耳不聞,他一定要回到那裡,至於為什麼要回去,他從沒說起過。
接著有一天,細想甚至說不清楚是哪一天,他便悄沒聲的消失了,像是突然跑路了的難民,再之後才是那六天痛苦的等待。事到如今想來,也許他走的更早也說定。他說那花裙子的老太太讓他掃地,他總是那樣的說,像是窩了一肚子的火氣。
那些天彭程的手機剛好就沒電了,沒有任何辦法能夠聯絡得上他。一個執拗著非要去暗場裡上班的男人,甚至連理由都牽強得說不出口。想是慪氣,貝貝一直沒有理他,巧的是他也沒有聯絡貝貝,等到她實在忍不住了,電話便接不通了。那之前,他只趁著最後的一點電量,給姑娘打了個電話,說是要去趟縣城裡,有點事兒要辦,不知道多久能回來。
他有他的世界裡,別人進不去,他也不出來,他在他的世界裡想些什麼,沒人能知道,他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