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的時候,彭程站在塑鋼玻璃大門外抽菸,那個傻大個子的保安在裡面看著打魚機上五花藍綠的大魚發呆。夜色像是特意的裝扮了下,那天清冷得那般孤獨,月亮難得這樣的圓,又這樣的遠,嵌在半空中,像是伸手就能夠到,讓人心癢難耐。
彭程掏出電話來,他摸索著憑著記憶撥了幾個號碼,接著按下接通建。電話響了好久,久到他都有點失望了,然後突然的接通了,對面慵懶的哼唧了一句:“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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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敏。”彭程信得著自己的腦子,他堅信那是小敏的電話,儘管已經過去快兩年了,但他記得那個號碼,特別是那聲像是帶著撩撥的喂,他肯定那就是她。
“你是誰?”小敏耳語般的問道,搖曳的氣息幾乎吹過話筒,她許是記不起來了。
“是我,彭程,裝聽不出來嗷?”彭程果決的拆穿了她,跟小敏他本也不需要太多的哄騙,他們本來就是一樣的人,何必矯飾。
像是破了內功的武林高手,小敏咯咯咯的笑了:“有事兒?”
“沒事兒。”彭程停頓了一下,沒大表現出情感,他知道小敏怕也不吃這套,跟明白人別玩兒套招,小敏定是不會相信愛不愛的傻話的。這時候恰如其分的停下來才是最好的,多說一句什麼,都可能落了下風。
“沒事兒找我?”小敏悠然的問他,聲音滑膩得尤是挑逗。
“你在哪呢?”無論回答什麼,這問題都是要回避的。現在他唯一的籌碼便是小敏對自己的喜歡,只有主觀的,才是具有決定性的。
“文貝貝呢?”小敏語帶雙關的問。
“在家呢!”說道這裡,彭程的心總算是落下了。
小敏輕蔑的哼笑了下,並不多言語。
“咋了?”彭程又輕挑的問她。
那姑娘冷哼了一聲,輕蔑的說:“我就知道她還能跟你在一起。”
“你怎麼知道的?”彭程繼續這看似不明朗的挑逗。
“你管呢!”小敏輕嘆了口氣:“你在哪兒?”
這一句就是要回答的了,否則那恰到好處的火候大概就要過了:“我在離山。”
“你怎麼在那裡?”
“上班唄!”彭程稍顯些自嘲的說,說得漫不經心的。他了解小敏,就像小敏也瞭解他,只有小敏知道他彭程早晚是要出來亂搞的,無論是跟誰,跟誰都好,他註定得走這條路,沒有任何人會是他的歸宿。
“哦!”小敏會意的應了聲,有種意料之中的快感,像是猜對了彩票的中獎號碼,雖然沒買,卻還是會控制不了的興奮。
“哎!你要不過來看看我?”彭程恰如其分的邀請了,小敏自然是會應下來的,就像是相聲裡鋪平了墊穩了,那包袱抖出來,自然要響的,小敏揚著調子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