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的六點,彭程又來電話了,他要貝貝過去看看,他說求求她了。
累了一天了,姑娘本有心拒絕,但是轉念一想,她還真不一定真能拒絕得了,況且她也有點擔心,那小子這個時間找她過去,八成是又弄到錢了,彭程兜裡但凡裝點錢就容易控制不住,倘若又去賭了可咋辦?貝貝糾結了半天,自己還是得過去,於是便又帶了一根香腸去暗場看他。
跟中午的歡悅截然不同,晚上六點的世界,就好像是又往北趕了幾百裡的路,冷得不像個樣子,風像夾著刀片一般打到臉上,貝貝有些後悔出來了,但她沒有回頭。到收購站門口她才給彭程打了個電話,連回鈴音都還沒聽到就被他給掛了,他沒有從廢品收購站的門口出來,而是在他原來的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壓著嗓門喊她。
“你怎麼在這裡?”這一次,彭程破天荒的把姑娘拉進場子裡來,忙不迭的,他許是很慌張,一句話都沒說便把趕忙把門又關上了,貝貝看著他那麼的謹慎,莫名其妙的:“今天怎麼沒去那邊兒,我還以為你在那呢!”
“我都看見你了,我在那邊兒還能找你過來呀!你說你是不是傻?你咋還能往那邊兒找我?”彭程說著,握緊了貝貝冰涼的手,來回的揉捏,他說:“冷啊?”
“我以為你說你晚上都去那邊兒,就去那等你了唄!”貝貝有些委屈,倒也知道自己這事兒辦傻了,低下頭來。
“行了,沒事兒,還冷不?”彭程說著,伸手摸了摸貝貝緋紅著臉。姑娘抬頭看他,外面的冷,她似乎還心有餘悸,冷不防的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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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問津的暗場裡果然一個賭客都沒有,但這裡明顯是有人剛剛上過廁所,味道濃郁。想來是太冷了,今天巴安也在屋裡坐著,彭程把貝貝帶到吧檯裡面,竊竊的聊了起來,像是故意的,只把巴安一個人料在外頭。
貝貝到有些尷尬了,彭程今兒尤是周到,巴安就跟哪兒聽著,還喜歡時不時的插話,說一些廢話調侃他們,總是拒絕不了的。那傻大個頗有點兒自來熟的勁兒,調侃多了越說越起勁了,拽了個塑膠凳子,就坐在兩個人的對面,雙手扒著吧檯。
男人之間的閒聊不外乎打撲克和吹牛逼,或許巴安是想聊聊女人,可是貝貝在旁邊,巴安便沒好開口。
很不方便了,貝貝便示意彭程自己先走,卻都被他用眼色狠狠的拒絕了。他拽著她的胳膊,仍舊你儂我儂的,好半天連貝貝都不好意思了,巴安也還不走,他自己嘴裡也說看不下去了,卻還是堅定的坐在對面的塑膠凳上跟彭程吹牛逼。
終於天都徹底黑了,巴安突然說了一句:“老彭你們嘮會兒,我出去轉一圈兒。”恰時,彭程拉緊貝貝的手使勁捏了一下。
“走吧!沒眼力見兒,你當我成愛跟你聊奧?”他很快放鬆下來,半真半假的把實話說了,說得貝貝臉上燒燒的。
巴安聽了,倒也不生氣,作勢要給彭程一拳,推門剛一出去,彭程便像是屁股上裝了彈簧般蹦起了身,拉著貝貝來到打魚機旁邊,低頭在機器下面隨手擰了兩下說:“媳婦兒,剛剛有個老爺們在這臺機器上輸了五萬,你玩兒肯定能掏出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