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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不明白

“那大嘴唇子終於是放過你了!老弟,那娘們兒,哎呦喂!好,太好了。不瞞你說,哥可真,可真,哎呀!可真看不下去了,她他媽的也太他媽難看了,就那大黑嘴唇子,那得是嗦溜啥玩應兒了,能整成那樣兒的?”彭程說著,奮力的擠眉弄眼,捶胸頓足尚覺得未能表達得足夠的透徹。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替良子高興,激動的嘴巴都不聽使喚了,焦急間仰頭便把酒喝了,順道的把嘴裡沒擺弄利索的話也一併嚥了進去,接著很酣快的砸吧了下嘴,就像是心裡話都說出來了一樣,滿足而痛快。

良子對這一切都無動於衷,悶頭聽著彭程白活,也不吭聲,只是灌酒,一仰脖便是小半瓶。

興奮了沒一會兒,彭程也便不再雀躍了,他看了看良子,便洩了氣,心裡頭總是憋悶的。他就不明白了,自己這老弟像是侍候太后似的,整日裡孝順極了,末了那醜八怪的女的竟然還能把他給甩嘍?就她付德性有什麼資格甩了良子,難道還能有誰願意再去親她?小夥子被這埋汰的念頭陡然擒獲了,竟百思不得其解了。何況他們倆整天是這頓睡覺啊,睡覺都不揹著點兒人了,哪哪都睡,半夜輪個休,倆小時也去活動板房裡忙活一陣子。都他媽這樣了,彭程就納了悶了?她怎麼還能把良子給踹了呢?

現如今彭程有些後悔,他其實早看出大嘴唇子不喜歡良子,否則她怎麼會跟對孫子似的對待良子。甭管是吃飯還是乾點兒啥?那大嘴唇子就沒給過良子一個好臉兒,每一次她斜著眼睛看良子,就像看著一隻可憐的低等畜生在嘲笑中奮力的蠕動,接著很使勁的瞪上一眼,轉臉又自得其樂。

操他媽的,早該說出來的。

——

“彭哥,你知道我對她,我對她,我多好吧。我今天我他媽的問她,我說我對你不好熬?你猜她咋說的?”良子滿嘴裡的話都跟唾沫攪合著打成了卷兒,囫圇吞棗的,順著嘴丫子往外淌著。滿地是空酒瓶子,他總算是開閘了。

還沒等彭程回答,良子抹了一把臉,猛灌了口酒,扁著的嘴巴微微哆嗦:“她說,她說,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你拿什麼對我好?你什麼都不是。”

人生絕對是個笑話,當你無比認真的對待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能給你的卻是羞辱,儘管她可能是真心的不想羞辱你,可惜就她羞辱到了。良子再抬起頭來,已似淚眼婆娑,他的白襯衫被撕扯得一條條的,他低頭撩起一條寬一點的,擦了擦鼻涕了。這孩子是真拿大嘴唇子當親媳婦兒看的,所以大嘴唇子踹他,他是真的疼了。

“哥,我拿啥對她好,我成天我都,我啥都給她,她,她,她是我第一個女人,我就從來沒跟別人幹過那事兒,我錢我媽我都不給,我都給她了,她愛買啥買啥,我從來不問,她花我錢,我感覺我自己,我都可,我都可有面了,我可愛看她花錢了,我他媽的,我都腰疼,她要啥樣我給她啥樣,她都,哎呀!我操,天天都腰疼。”良子突然的嚎啕大哭了起來,他手撐著肚子,哈下了腰:“彭哥,我操她個死媽的,我成難受了我都。”

男人原來也有這一出,大概是他們性開蒙的早,早早的就被一女的傷透了心,自此之後,便明白這愛情是什麼套路了,也便很難被真的打動了。彭程突然想起了自己,他也曾經這樣的愛過貝貝,那天他也哭了,因為那姑娘去跟別的男人約會了,他還記得那是個八月十五,零九年的八月十五,他一個在飯店裡端著盤子樓上樓下的來回的跑,貝貝去哪了他不知道,他甚至都沒敢細問,他在等她,一整晚瘋狂的幹活,直到今天他也不知道那天她到底去了哪裡。他只記得,那天他也像良子這樣,感覺自己像個傻逼。

想到這裡,彭程有些動容,他一口周了面前的半瓶啤酒,頓覺得肚子裡鼓囊囊的,胃被撐得難受。他似乎又有了些勇氣,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勇氣,甚至不知道因何而來。他開始陪著良子罵大嘴唇子,罵得難聽極了,那些個話都跟床上那點事兒脫不開關係,就好像他們倆都幹過那娘們兒似的,越說越難聽,越來越下流,越說越痛快了,罵到最後,兩個人都有些詞窮了,早先的詞被重新嚼上一遍,嚼著嚼著,他們都笑了。

好一陣子,良子笑得陰陽怪氣的,哈哈哈的,像個自宮了的武林高手,偏偏底氣到還十足的。彭程也跟著笑,掐尖了喉嚨,良子使勁笑,彭程便配合著也使勁的笑,酒也喝得太多了,這使勁的一笑,彭程便覺得小肚子裡,尿吹卜生疼生疼的。

這會兒子兩個人都醉得沒了樣子,良子突然的笑得咳嗽了起來,好容易停了下來,他說:“哥,其實她是個挺好的姑娘,沒怎麼使勁花我的錢。”

——

就那麼一剎那,彭程想起了貝貝,她才是真沒怎麼花自己的錢,貝貝跟大嘴唇子如何都不是一樣的人,這似乎讓彭程從心裡驕傲了那麼一下。他猛得抖擻了身子,肩膀也支撐了起來:“沒花嗎?你還有什麼錢?你有的她哪塊錢沒花著,你看見過自己賺的錢嗎?”說完彭程詭黠的嗤笑了他:“老弟呀!哥告訴你,這個世界上什麼好女的壞女的,說那些臭氧層子有什麼鳥用,咱爺們最落魄的時候不是不要咱們了嗎?那就不是啥好娘們兒。”

這句話就像是乾杯的喝令,兩個人同時舉起瓶子猛灌了一口,彭程似乎想到了什麼,但他沒說,那大體是有關眼前的苟且,所以他有些恍惚,卻一臉的愁苦。

好一會兒的沉寂,彭程又舉起酒杯跟良子撞了一下,一飲而盡。“老弟,到啥時候都得替自己想,愛情那玩意能玩明白就玩玩,玩不明白就讓別人玩去,實實在在的,才是真格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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