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彭程和小敏在二樓的包間裡度過了偷雞摸狗的一夜,這一夜的刺激,想想都讓人一身的雞皮疙瘩,心生顫慄。現如今對於彭程的要求,薛姨定是有求必應的,不過就是收拾一間客房的功夫,老太太還出得起,也樂得讓彭程痛快了。
後半夜*的時候,賣點老闆娘來電話了,電話裡的吵雜,細尋思像是打了起來。彭程依稀辨認出那吵吵把火著嚎嚎的,是裝嫩的小老爺們兒。對於這個人,他實在是不甚瞭解,就只是聽馬佳航一口一個張舅的叫他,大體是姓張吧。
“老弟呀!明天上午,你來不?”賣店那撩人的老闆娘別看長得風騷,說話動靜還真就不風騷,開腔不高,稍顯沙啞,像是喉嚨裡卡著口痰,一張嘴絲絲撓撓的,挺不得勁兒。
“來。”彭程趕忙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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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贏了那五百以後,老闆娘也好一陣子沒新訊息了。這期間,彭程去過幾次賣店,他怕老闆娘把自己這一出給忘了,尋思自己沒事就來逛吧兩圈兒,給她提個醒,還有個親弟弟住對門不是。
幾乎每一次去,賣店裡老闆娘的牌搭子都是他張舅,彭程甚至連話都沒跟老闆娘說上,佯裝著買菸,順道的看上兩眼,便也就走了。他心裡明白,無論什麼關係,人和人之間相處都跟處物件是一樣樣的,該回避就回避,別老幹那蹬鼻子上臉的討人嫌事兒,男人眼裡有人,胸中才有志,上去就折騰,說風涼話,是人都頂煩這副德性,所以彭程向來穩妥,從不多說,連提都不提,只管買菸。
可五百塊畢竟也不是五百萬,他那種帶著炫耀的花法,早就趔的光了。小敏千年不化的冷臉最近拉得更長了,彭程透明白的人,他知道是為啥?工資輸沒了,靠著人家養活,總是要受些委屈的。今兒老闆娘的這個電話他期盼已久,不過是一直裝著這股子勁兒,不想漏了切,讓人看著笑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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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這玩意兒,沒啥想啥。
跟貝貝在一起那會兒,彭程憋了小兩年了,那姑娘說啥也不讓碰,奇怪他自己也不願意勉強她,連句不中聽的話都沒和貝貝說過,心都長毛了,於是小敏的出現,便如那久旱之後的甘霖,當真是比命還讓他惦記。可現如今天天真槍實幹的操練上了,他還真就不覺得幹這事兒咋咋好了。
聽老闆娘提起幹麻將的事兒,彭程來了精神了,錢到底是比性更刺激,他早已經顧不得身下的娘們兒,翻身坐在炕上,跟老闆娘客套起來,一口一個行,可見其急切。
“你來啊!但是姐不玩兒,你張哥跟你一起玩兒,你看能行不?”
老闆娘聽彭程滿口應承了下來,也挺高興的,接著話鋒一轉又把自己擺出來了。她的意思彭程明白,跟那個姓張的假娘們兒肯定是有什麼故事了,這老闆娘沒有辦法,只能把自己隔出來。守家守業的買賣,常來常往的牌局子,許是也贏太多了,老闆娘擔心叫人看著不好,便挑了自己,湊進這牌局裡。
“哦。”彭程應了下,卻不很樂呵。小夥子打心眼裡不願意多接觸那個娘們兒搜搜的男人。看見他,彭程只覺得身子上不舒服,到底怎麼個難受法兒,他也說不清楚,就是覺得渾身上下,是哪哪的都不怎麼得勁兒。況且這種打令子的行當,還是把他姓張的擠走了好點,畢竟地盤是老闆娘的,跟誰合作都是藉著人家老闆娘的光,不擺平她,怎麼著都是配搭,只有他姓張的娘炮不行了,才能輪到自己,所以抱緊這女人的大腿才是長久之計。
“行,誰都行。”彭程又補了一句,他特意的那樣說,想讓老闆娘聽出自己不樂呵,又不想讓老闆娘覺出餿味兒來。
到底是還不熟悉,自己的夾在他們倆中間也還尷尬,可是無奈啊,小夥子突然有些自嘲,無論是愛情上還是事業上,他都遊走於邊緣之外,卻又巧不巧的都是正經的入幕之賓。兩個女人似乎都有心提拔自己,自然是不能辜負的,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說不行豈不是把生意往外推,彭程沒有那樣的志氣,他明白自己還是得去。到底是不是唐玄奘,得入了洞房再看。
“那就好,你張哥跟我一樣,不挑,還是那麼整,行不?”見彭程都應了,老闆娘的話語便清脆許多。
“行,姐,啥都行,我不也不挑呀!我就跟我姐不挑。”彭程著意在語調上用了心,讓老闆娘聽得明白,心裡卻想著跟誰玩不是玩,張哥就張哥,總比老張羅不著哥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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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下班,彭程穿了薛姨剛剛洗好的衣服,特別的在男部裡抹扯了半天的頭髮,還颳了鬍子。都拾到妥當了,他挺滿意的就要出門,在經過吧檯的時候,他又在大堂裡的更衣鏡前照了照,那褲子細長的庫管裡,似乎看不見腿,筆直而修長,帶勁兒。
他真是頂欣賞自己的長相,特別是稍微一側臉的時候,那半個側面只一歪身子,便沒有了那道疤痕,秀氣而白淨。上帝總是不能讓人十全十美,好在還有這半幅臉面,他無比歡心的欣賞著自己,由下至上,就在此時,小敏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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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敏從女部裡出來,塔拉著小一號的紅色拖鞋,那腳丫子,肉白肉白的擠在拖鞋裡面。她洗了頭髮,滿腦袋溼淋淋的在頭頂上揉成了一團,高抬起胳膊用毛巾包裹著,水滴滴滴答答的灑落。
她一邊朝吧檯走,一邊瞟了彭程一眼,在小夥子身後,一下子閃過鏡子裡。只這一眼,那個沉浸在自我賞鑑中的老爺們兒便發現了,胖姑娘張著嘴巴,似乎很詫異。
小夥子有些不好意思,靦腆的一低頭說:“我去打麻將了啊!”
“等等,我擦擦頭髮跟你一起去。”說罷,小敏快速的擦起頭髮來,只留著彭程一個人,莫名其妙。
她向來很少跟自己一起出去的,下個班也會掩耳盜鈴的先走一個,再跟著走一個,像特務接頭一般謹慎。彭程釘在原地,有些錯愕,他怎麼要跟著一起去賣店了,似乎還非去不可了,不像有商量餘地樣子。可自己是去賭博的呀!雖然小敏也知道,但一起去?彭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