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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彭,老闆來了,你……”薛姨急三忙四的衝著男部裡喊了一句,後面的話卻沒說完。老太太似乎太著急了,竟也顧不得男部裡還有那麼多光腚洗澡的男人,貼著二樓口,男部門前掛著的簾子就是一嗓子,連鞋都沒來得急穿上。
彭程早知道老闆來了,跟貝貝通電話的那功夫,他就聽見了。二樓上齊刷刷奔跑聲,不是老闆來了,是不會有的。他收了手機的時候,正好看見那個一點兒不像大款的老闆在自己眼前走過去了。這個男人穿著件很普通的羊絨衫,卻帶著塊價值不菲的名錶,只斜眼瞟了彭程一下,就徑直的出了大門。
“姨,謝謝你哦!”早上的澡堂子裡沒有那麼多人洗澡,小孩兒一個人在樓下忙活已經足夠用了。彭程轉著彎上了二樓,蹲在薛姨織毛衣的小吧檯裡跟薛姨說話。
“我早知道他要下來了,這不貝貝老也不掛電話。”彭程一貫的厭棄像極了圍城裡的男人們,女人對他們來說,更像是雞肋,大體人生唯一的盼頭,便是中年喪妻了。
“你又跟貝貝吵架了?”薛姨輕輕的抬起眼皮,挑了挑眉毛,她這表情可真是靈動啊,靈活而生動,活生生拋了個媚眼。
“嗯!她腦子有病,一天老磨人。”彭程說著話,頂不耐煩的,一屁股坐到了薛姨邊上,似乎很來氣了。
“她不知道你上班不讓接電話呀?”這一句像是挑撥離間一樣的問話,男人們大多是聽不懂的。這就叫經驗,拿捏得尤為準確的經驗,用到哪裡哪裡都會閃光。
“知道!不知道我還能說她呀!她就覺得我應該天天墨跡她,給她打電話,要不就是不愛她了。”彭程似乎很頭痛的樣子,他把手指當成梳子一樣的插在頭髮裡,向上摟起了腦門上的一縷頭髮,結尾的時候,腦袋朝旁邊一歪,斜著挑起了眼皮,瞄著薛姨。
“你說我對她我覺得夠好了,她老要天天怎麼怎麼黏糊,黏糊啥呀!咱倆啥時候見面不行你說?啊?非要上班的時候我跟她打電話,這抓著就扣錢的,你說有啥可黏的?”
這一大段的對白,彭程說得斷斷續續的,巧妙的凸出了重點,他越說還越大聲了,開始急頭掰臉起來。說著說著,他側過身來衝著薛姨臉對臉的說開了,兩隻手掌心朝上,五根手指頭誰都不挨著誰,一邊說一邊上下的顫微,激動得不行,直顫微得薛姨忙拉住了他的手說:“小女孩兒年紀小,你看你!”
“哎呀!”彭程狀似苦笑了一下,抽回手繼續梳頭。“我看這樣,也是快了,這麼磨人,也快不愛了。”說完他嘴角微微的抽笑了一下。
薛姨伸手拍了彭程一巴掌,似乎焦急得很,忙嚴厲的呵責彭程說:“你可別老這麼說啊,貝貝挺好的,啥不比你強,你得多對人家好點,你有啥呀!她就是看不太開事兒點唄!”
男女之間的關係大多都是這樣,那些不牽扯柴米油鹽的人之間多數談得特別來。只要既得利益在這裡,順情說好話誰還不會呀!
“太看不開事兒了,明白不?腦子有病。”這把彭程是真火了,真古怪,他怎麼就突然火了?他五官都糾在一起了,說完嘴角還向斜上方撅了撅,像是腦血栓了一樣。
呵呵呵呵。
薛姨吃了蜜一樣笑起來沒完,然後牽起彭程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左手有節奏的拍呀拍呀:“行了行了,別鬧心了,去休息間睡一會吧!你昨天晚上也沒怎麼睡,我給你看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