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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每一個人的出生都是一次機緣巧合的錯誤,你衝刺的時候裝上個東西就出生了,但這一出生卻並不相同。
有些人他們生來就比別人更加聰明,或者生來就比別人更加堅韌,還有些人在他生活的日子裡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再不行還有些人他們會遇到改變一生命運的人,這些人或者指出一條溜光大道,或者給一些啟示,這樣就更加容易接近成功了不是嗎?
老天爺可能是沒有精力照顧太多的人,所以人們大家都是平凡的人,所以更多的人願意辛勤的勞作,甘心羨慕那些動輒幾百萬上千萬買賣的大老闆,看著他們吹鬍子瞪眼的說話,然後哼哼哈哈的打發別人,貝貝從不覺得這些是可恥可悲的,但是她不能同樣的要求別人,對嗎?
“良心喪於困境”。
許多人在自己生活得安樂的時候會活得像一個好人,可是一旦自身的生存受到威脅的時候,是不是還能像個好人,這真的是很值得思考的。
貝貝沒有再阻攔彭程,她做不到他能做到的,她想起了他的父母,那個大山,還有他說起大山的時候,也是現在這副決絕的樣子,眼睛被水擦得錚亮。那天,她低頭聽完彭程的話,緊抿著嘴唇,她再也說不出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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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日子裡,下了班以後,彭程大多不再等她了,他總跟義哥在一起,他們去了哪裡?幹了些什麼?貝貝都不知道,她也不問。
有一天貝貝在彭程工作的澡堂子門口看見了義哥。那天彭程當班,跟班的不在,就只剩下義哥一個人。他穿著條亞麻色的棉布短褲,褲子太瘦了,勒得他襠裡的玩應兒鼓鼓囊囊的幾乎撐破那單薄的短褲,棉布的褲面上擠得皺巴巴的,抻不開了,一條黑色的揹帶吊在肩頭,勒得他好筆挺,雪白的汗衫像是第一次穿,後背早已被汗水浸透了。
義哥背了個小包,很有點暴發戶的派頭,小包上路易威登的標示又大又閃,假得不堪入目,姑娘遠遠的便看見了他,那樣子似乎太滑稽了,她忍不住笑了。
以往貝貝看見義哥,總是調頭就走,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朝著他笑了笑,笑得迷人極了,義哥便像被人一麻醉針關到屁股上了似的,樂呵呵的朝姑娘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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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妹兒,來找我小老弟了?他今天上班呀!”義哥張開的嘴巴被上面的鬍子蓋住了,看起來很噁心,像是鼻毛塞進嘴裡。
他都這樣問了,貝貝也只好跟他寒暄了幾句,說得不過也就是些天氣真熱之類的敷衍話,只是話沒說幾句,義哥就好像遇到故知,一定要請貝貝吃個飯,還說旁邊狗肉館的燻狗脖老好吃了。
“義哥,我不吃狗肉,我屬狗,相煎何太急。”義哥沒聽過後面那句詩,但也猜出意思了,於是便又建議說去吃烤肉,貝貝再三推脫義哥就再三的讓,終於彭程在澡堂子裡都看見門口推讓的兩個人了。
“媳婦兒。”他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站在澡堂子的臺階上,示意貝貝跟義哥去後門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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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弟你說,你也出來,跟你們老闆請個假,哥請,倆小時夠了。”義哥仍舊熱情,他顯得很積極。
“哥,哪天的,哪天我們倆口子請你,今天我當班,改天的啊!改天。”貝貝第一次看見彭程這樣堅持,他竟然跟義哥在澡堂子後門嘮了足有十多分鐘,口若懸河。
終於義哥妥協了,彭程像唱歌一樣吆喝著:“義哥慢走啊,有空再聚啊!”
兩個老爺們手挽手的攥了老這半天了,總算還是撒開了,老夥計揮著手走了。折騰這一流兒三招的,他後背溼了更大的一塊,白襯衫軟軟塔塔的粘在脊樑上。彭程也跟著揮著手,義哥一步一回頭的,轉過一個樓口,人才消失了。
“不要跟義哥說話。”彭程回過頭來,攥著姑娘的手,很使勁兒的捏,捏得變了形狀,他冷著張臉:“他那麼看你你不噁心啊?你不噁心我噁心,你少讓他看見你。”說著他又抱緊了她,像是貝貝要被偷走一樣。
“我不能看上他。”她輕蔑的笑了,靠在他的肩頭,美滋滋的。
“那也不行,我看他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