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笨,我今天有沒有告訴你,我愛你?”
“嗯,剛說。”貝貝呵呵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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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申請已經在辦理中了,秦添輕描淡寫的跟貝貝說過一次,貝貝也輕描淡寫的假裝沒仔細聽,但自從那天開始,她便豎起了腦袋裡的天線,開始就數著日子過了。
她想過要去廣東看他,只剩下這最後的這一點時間了,她想天天看著他過完。她不想放棄那些,那是她僅有的,人總要愛得極致了,才算是滿足了吧!那樣也許就沒有遺憾了。她想著,做足了準備,鼓著勁兒似乎就要去了,可最終還是作罷了。
去了又能如何呢,遺憾不會因為得到過,便放棄接下來的折磨了,那跟遺憾沒有關係,沒什麼可懷疑的,那就是卑賤的愛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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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立秋已經一個月了,東北的夏天才正當時,白日裡還是汗流浹背的,晚上卻涼爽了些,唯獨不得不看的,便是這郊區無比純淨的藍天了。
秋高而氣爽,雲淡而風清,那一撮撮的白雲像奶油一樣粘在天上,像是要掉下來了,又不真的掉得下來,驕傲的漂亮,貝貝躺在草坪上,感覺天的距離由遠而近,似在變化之中。
秦添說他今天去那個什麼大使館見了一個外國男人,他說那男人說英文也說中文,滿臉都是鬍子,但是看著不兇,他還說那個男人說歡迎他來加拿大,說完還笑了,但鬍子擋住了牙齒,笑得猥瑣極了。
他不是演員,自然是不能收放自如的,他的開心戳中了她心裡的難受,終是自己放不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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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給貝貝安排的相親又開始了,雖然她從沒問過貝貝跟秦添之間的關係,甚至她也不曾真的見過或者聽說過秦添這個人,可貝貝覺得媽媽是知道他的,只是她沒有說破。
母女間的感應應該是有的吧!至少在貝貝跟媽媽之間是有的吧!她一定知道她的女兒愛上了一個男孩,至於那個男孩是秦添還是白天的,她不需要分辨,總是有個男孩就對了,她也一定知道的,那個男孩離開了她漂亮的閨女。
已經很久了,媽媽已經很久沒有張羅給女兒介紹男朋友了,現在秦添甚至還沒有離開中國,相親又要開始了。大體父母都比正在戀愛中的孩子更容易理解一切都結束了,對他們來說結束只需要一句話,但對於身在其中的人或許不是的,貝貝覺得她的心思再不會活絡了,像是一鍋關了煤氣的高湯,只剩下慢慢的沉澱,她的確還沒準備好,可她還是答應了,因為她覺得,她怕是永遠也不會再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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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拿天終於要過去了,早晚爽朗的風竟然能吹出幾絲涼意來,彭程在失蹤兩個多月後又弄了個全新的號碼打了過來,說是再過三五天的,最多也就三五天的功夫,貝貝就能看見她那朝思暮想的人兒了。
“你怎麼發現我朝思暮想的人兒是你的?”貝貝偏要把人兒兩個字咬的清楚,她饒有興致的問他,也覺得那發音好笑極了。
“你就是想了,你別跟我倆犟犟嗷,你就是想了。你還有沒有事了來,別說沒用的,你就說你還有沒有事了?”彭程玩起賴了,言語間到淨是欣喜,聽不出半點不願來,他要回來了,要見到他日思夜想的人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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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了班,貝貝沒直接回家,跟小璦相約著去夜市逛逛。相親之前就定好了的,說是萬一不成功就出來慶祝慶祝,果然沒有成功,總算是如願以償了。
逛到了八點多,貝貝才意猶未盡的往家走,應該是撐的,她覺得走走路到還舒服了些,也就沒有坐車,想著也不是太遠,溜溜達達半個小時應該就能走到家了。
夜色漸濃,風有點涼了,貝貝吃出了一身的汗水,涼風吹過時,腸胃裡的熱鬧為之一鎮,舒服極了。雖然是夜晚,但路上的人卻很多,許多中年夫妻相攜著溜著彎,這一路上到是不孤單,小璦八成這個時間已經到了家了,貝貝偏愛走三步退一步的在馬路上閒逛。
晚上的車開得是真快呀,總之是比白天快些,呼嘯穿行,三分五分的就會衝過去一輛,像是有什麼急事兒。姑娘的心裡多久都沒有這樣悠然了,秦添肯定是要走了,這似乎讓她懸著的心情平靜了些,像是靴子落了地一般的坦然,不懷疑,也不糾結,就這麼漫步,沒有誰都還算是好的。
很快,貝貝還是走到了自家旁邊的那片陰森森的小樹林。也就不過是九點鐘的樣子,小樹林裡已經很可怕了,黑壓壓的,只是旁邊有一夥就著路燈下象棋的男人,讓人感覺稍好,畢竟這個樹林是這樣的小,一眼便能望到盡頭。
穿行樹林而過,樹葉沙沙作響,聽起來毛骨悚然,不能閉眼,唯獨這裡的空氣卻是好的,有著淡淡的青草香氣,儘管柔和了那麼點汽車尾氣的味道,在這城市裡也是難得的好地方了。楊槐,那一片白色的飛絮好像還是昨天一樣,貝貝記得秦添在飛絮裡,他漂亮的臉,那時他的眼裡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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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上哪去?”突然一句呵斥,嚇人一跳,姑娘正出神,毫無防備的,她心口一緊,絲絲的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