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從縣丞廳中一前一後走出來三個人,走在前頭的是一個頭戴冠帽身著綠色官服的文士,三十多歲的年紀,中等身材,面白無鬚,嘴角噙笑。緊跟其後的是一個頭戴綸巾身著寬袖錦灰長袍的中年男子,瘦高個,四十歲出頭,留著短鬚,正亦步亦趨地跟著文士,笑語晏晏。最後面跟著的也是一個頭戴冠帽身著綠色官服的官員,年近四十,留著長鬚,身材魁梧,緊抿著嘴,不過他跟前面倆人稍有點距離,並不打算加入倆人的交談,有點獨善其身。
三人來到武植面前站定,一字排開,並沒有立即跟武植打招呼,只是上下不住的打量著武植。
這是幾個意思?來者不善啊!看來自己來此是不受歡迎了!武植心中暗自思忖,也靜靜地目視著這三位來者,巋然不動,表情平靜如一。
被武植銳利的目光緊盯著,這三人終於受不住了,連忙移開視線,站在最前頭的文士連手都不抬,神情倨傲,不冷不熱地問道:“你說你是知縣大人?可有憑證?”
“你是誰?”武植氣定神閒,也不冷不熱地反問道,並沒有把手中的調令和任命書拿給他看。
“這位是我們尉氏縣的縣丞宇文瓊大人!”左邊的那個中年男子連忙插嘴道,有點討好的意味。
“你們又是誰?”武植不動聲色,掃視了中年男子和最右手邊的魁梧男子一眼,淡淡地問道。既然他們不給自己面子,那就公事公辦唄!
“本官是這裡的主簿汪名揚!”中年男子挺了挺胸,頗有得意。
“我是尉氏縣縣尉魏剛,請問公子來此有何貴幹?”魁梧男子拱了拱手,算是行禮,語氣也較為柔和,顯得還算有禮。
“你們自己看看吧!”武植臉色稍霽,把手中的調令和任命書遞給魏剛。
魏剛接過武植手上的東西,展開待看,宇文瓊和汪名揚也趕緊湊了過來。三人一看,心頭一動,都禁不住抬頭看了武植一眼,隨之又仔仔細細地檢視起調令和任命書來,待確認無誤後,三人又抬起頭來,面面相覷後看向武植,神情各異。尤其是宇文瓊,目光呆滯,滿臉的失落。
在武植還沒有到來之前,由於三人都還沒有收到朝廷的詔令,武植覺得行程短也沒有事先派人來通知,三人在這段時間裡瞎琢磨了幾天,看到朝廷遲遲都沒有派新的縣令上任,三人都以為縣丞宇文瓊很有可能是要遞進升遷為縣令了,可哪知如今武植從天而降,坐上了縣尊的位子,三人都覺得失算,宇文瓊更是失望至極!
“見過知縣大人!”“見過知縣大人!”“見過知縣大人!”等到武植從魏剛手中拿回撥令和任命書後,三人才反應過來,只能強裝笑臉,不約而同地向武植躬身行禮。武植耳尖,聽出了宇文瓊心中的諸多不甘,也聽出了汪名揚的絲絲諂媚。
“你們好!”伸手不打笑臉人,直至此時,武植方才露出一絲笑臉,也給三人躬身行禮,用自己的方式跟他們打招呼。
三人聞言均為一愣,都覺得眼前這個年輕的新縣令有點捉摸不定。
這時,圍在旁邊看熱鬧的眾衙役們聽到三位大人的話後,都不禁嚇了一跳,連忙圍攏過來,忙不迭地給武植行禮和打招呼,誠惶誠恐。
媽呀!他們這是有眼不識泰山了,堂堂的知縣老爺就在他們眼前杵著,他們竟然還在他面前亂嚼舌頭,這不是“老壽星上吊——不想活了”嗎?要是被這個新來的知縣大人記恨上了,那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大家好!”武植微笑著一一跟他們點頭示意,並打招呼。
武植的話,讓眾衙役耳目一新,頗感驚奇,同時他們也被眼前這個知縣老爺的年輕而震驚。
“汪大人,後院可有空房?本縣要去看看!”進來時耽擱了太久,估計武修、鳳娘他們都等得急了,武植就不打算跟眾人廢話了,他要先找地方安頓下來再說。問了汪名揚一聲後,他抬腳就往後院走去。王名揚連忙屁顛屁顛的跟上。
後院,前任縣令伍成很幸運的調入京城後,其住宿的地方自然就空了出來,這是一個自成體系高牆獨立的院落,林木蔭蔭,環境還算不錯,能住得下十來號人。武植簡單的轉了一圈後,決定先住在這裡過渡幾天,等找到新的房子再搬出去住。縣衙人多嘴雜,他要做的事情比較機密,住在縣衙裡就很容易被洩密,而且出入也很不方便。
打定主意,武植回到衙門前,招呼眾人先把東西轉移到縣衙後門,再從後門把東西搬進後院。人多力量大,在眾多衙役的幫助下,很快就把所有的東西搬到了後院,把個院落堆積得滿滿當當。
當晚,武植等三十號人將就著擠在後院裡過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