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隨心動,武植招呼二虎拉出馬車,他坐進車廂裡,由著二虎駕車,就趕往礬樓。
待到得礬樓,武植這才驚異的發現,柳素素如今已經是礬樓的頭牌歌妓了,隱隱然成了礬樓的花魁,已經不是二十多天前的藉藉無名之輩了!素素自己譜曲的一曲《青玉案·元夕》使她在年後聞名京城,成了礬樓養在深閨的頭牌,炙手可熱,眾多王孫公子、文人騷客散盡千金,趨之若鶩,普通人如今想要見她一面都難上加難。
無奈之下,廂房中,在武植砸出一百貫銀票後,礬樓管事岑夫人才一臉不情不願地扭身出門,去安排柳素素過來見客。武植不禁扶額嘆息,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真是活該!
武植等了老半天,差不多喝完了兩壺茶後,才發現珠簾洞開,只見丫鬟小翠神氣活現地撩開珠簾,側身讓柳素素進門。
待得倆人踏進門來,定睛一看,才發現來客是武植時,倆人頓時愣住了,木立當場,素素更是猶如中了定身術般,呆呆地看著似笑非笑的武植,驚喜交加。
「柳姑娘如今可真是大牌啊!好難請哦!」武植看著發呆的柳素素和小翠,開玩笑地說道。他發現,如今的柳素素已經變了好多,錦衣玉裘,美豔不可方物,更多了一份孤傲逼人的氣質。
「啊!侯爺,不是這樣的!岑媽媽沒跟小女說是侯爺過來了!」柳素素聽到武植的話,回過神來,嬌羞中帶著哭腔,連忙惶恐失措地解釋起來。小翠也從呆愣中回過神來,也連忙幫她解釋。
「好了,好了,我只是開個玩笑,別當真!坐下說話吧。」武植見到素素和小翠惶恐不安的樣子,忙站起身,指著桌子對面的椅子,微笑著說道。
「素素見過侯爺!」素素見武植並沒有責怪之意,方才由悲轉喜,施施然行了個禮,娉婷走到椅子前,撫裘坐下。小翠則右手撫胸,才舒了一口氣,乖巧地拿
起桌子上的茶壺,給武植斟了一杯茶,然後識趣地退出了廂房,並隨手掩上了房門。
素素再次見到武植,顯然很是激動和高興。
自從上次與武植相識後,武植的灑脫與隨和,讓素素倍覺親切,芳心暗許,一顆心就在不知不覺中維繫在了武植的身上。數日來的相思之苦讓她揉進了《青玉案·元夕》的譜曲之中,真情自然流露,情真意切的詞曲竟讓她一炮而紅,脫穎而出,在年後就迅速躥升起來,成了礬樓的頭牌歌妓!這讓她在慶幸之餘,更加思念起武植來。若沒有武植的幫助,她的際遇也不會有如此大的轉變。
倩笑嫣然,情意綿綿,廂房中湧動著一股溫情欣悅,讓武植與素素覺得怡然自得。
「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跟本公爺爭女人?」武植與素素正準備愉快地品茗互訴衷腸之時,突兀地,門外傳來了一陣呼喝咆哮聲。
接著,「哐當」一聲,廂房門被人粗魯地推開了,一行人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岑夫人則滿臉苦笑地跟在後頭,不敢阻止。
柳素素見狀,頓時花容失色,驚惶不安地站起身來,自然而然地躲到了武植的身後。
武植很是惱怒兩人世界被人給打斷了,心頭火起,抬起眼,沉穩如山地坐著,冷冷地盯著衝進廂房裡的眾人。這一眼,真是冤家路窄,看到破門而入的卻是向懷玉和他的幾個家丁。
「把他給本公爺打斷腿丟出去!啊?你……」甫進門,向懷玉趾高氣昂地囂張狂呼,吩咐家丁意欲行兇。可當他定睛看清眼前之人的面孔時,禁不住嚇了一大跳,叫囂聲戛然而止,心虛地往後退了一大步。
跟著美豔無雙的素素正在親熱交談的公子卻是自己的冤家對頭:武植!向懷玉見此,猶如冬日裡被人淋了盆冷水,心中氣苦拔涼。當看到武植正在皮笑肉不笑地緊盯著自己時,他更是心怯膽寒,徹底沒了脾氣,只能惡狠狠地剜了武植一眼,不甘地腳底一抹油,驚惶地轉身帶著眾家丁奪門而出,連場面話也不敢留下半句。
本來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向懷玉被趙煦關入刑部大牢兩個多月,雖說在向太后的關照下並沒有吃什麼苦,但確實是失去了兩個多月的自由,少了兩個多月遊戲京城的樂趣,他對武植是恨之入骨,一心就想著復仇了。
可當向懷玉在年前從刑部大牢裡釋放出來後,卻發現情勢不對了,他要報復的物件武植已經不是一年多前那個任人揉捏的八品芝麻綠豆官了,而是威名赫赫的侯爺與從二品的殿前司禁軍統帥了,手握重兵,生殺予奪,而且還是皇帝趙煦眼中的大紅人!如今的武植,別說是他被降為漢東郡公的父親惹不起,就算是他叔叔永嘉郡王向宗良也不敢惹!
當向懷玉被他父親向宗回告誡不能再去招惹武植這個人時,他不禁氣苦,悲憤交加,連連哀嘆自己生不逢時了,堂堂的皇親國戚竟然還報不了大仇!紈絝子弟終究是紈絝子弟,他把自己的過錯都強加到別人的頭上來了。
向懷玉在漢東郡公府裡呆了幾天,心中煩悶,就想到外面去大展紈絝的身手,領著幾個家丁直奔礬樓而來。當聽說柳素素的豔名後,他不禁心癢難耐,咋咋呼呼地點名要柳素素來作陪。可哪知卻被武植捷足先登了,於是就有了他闖門而入意欲逞兇搶人的一幕。
面對武植,饒是向懷玉有多紈絝,也沒有膽氣硬懟,只能含恨而去,暫避鋒芒。不過,他的心中卻是更為氣恨有加了。
柳素素和岑夫人看著向懷玉一行人氣勢洶洶而來卻又驚惶失措而去,劍拔弩張到煙消雲散就在轉瞬之間,很是驚奇,而且武植自始至終的沉穩讓倆人也是頗為訝異,看著武植的眼神多了些許莫名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