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也請坐下吧!」武植見狀,微微一笑,指了指凳子,請她坐下來。
「看得出柳姑娘冰清玉潔,知書達理,想來定是大戶人家出身,怎麼會淪落於此呢?」待柳素素翩然坐好後,武植手捧著茶杯,柔聲問道。
武植對柳素素的身世也有點好奇,而且燕勝等一幫人還眼巴巴地在雅間裡等著他呢,他可不能在此耽擱太多時間,於是決定開門見山,看看這柳素素有什麼難解的心事,有什麼樣的訴求,他能幫則幫。
柳素素聽到武植這麼一問,本來舒緩盈笑的臉上頓時沉鬱下來,眼露哀傷,悲憤莫名,囁嚅著嘴巴久久不能語。在武植再三追問下,她才悲悲切切地述說起自己的身世來。
原來,她也是開封府人,今年十八歲,其父親名叫柳元,原本是戶部的一名左曹郎中,一年前由於無意中發現了戶部尚書蔡京貪汙的罪證,出於公心舉報到刑部,被刑部尚書刑恕暗中把罪證截留了下來,秘密告知蔡京,柳元最終被蔡京誣陷獲罪入獄,嚴刑逼供下慘死於獄中,母親也隨後鬱郁病死,最後還被抄家沒籍,兩個哥哥被流徙千里,一眾女眷被籍沒入教坊司,淪為官妓。由於柳素素身懷技藝,加之容貌秀麗,就被礬樓要了來,成為了一名歌妓,賣藝不賣身,出來歌舞才三個多月,直至今日碰上了武植。
「這該死的蔡京!這該死的刑恕!」武植聽罷,心頭暗自咒罵起來,對柳素素的遭遇很是同情。看著她悲慼的眼神,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想要呵護她的衝動。
既然有緣相識,武植暗自決定幫她走出困境,同時也堅定了把蔡京拉下馬的信念與決心。
看得出來,素素的處境不是很好,但要如何改變她的處境呢?武植心中,其實有好幾種選擇。
一是直接給她接濟,給錢或者直接贖身,簡單而粗暴,但顯然目前還不行,畢竟倆人才是初次見面,交淺言不深,而且這樣子做會很傷素素的自尊,有才氣的人,都有傲骨!
二是幫她出名,在勾欄瓦舍中,名氣越大的藝伎,出場見客的費用就越貴,相應的收入就會越高,處境就會越好。每年,京城各大酒樓都會選出自家的花魁,選花魁的標準主要就是看她的名望,而名望取決於其自身的技藝和所支援的文人墨客的詩詞名氣。對於武植來說,要捧她出名,易如反掌。
三是落籍,即銷掉樂籍的身份,脫妓從良。這個舉措一勞永逸,但也是最難辦,需要時間和足夠的實力,顯然遠水解不了近渴。
武植經過權衡,決定先採用第二種舉措,還是先解決她目前的困境吧,以後待時機成熟再想方設法幫她脫籍從良。
本來武植還想問問她手上還有沒有蔡京貪墨的證據,但思忖過後,他還是放棄了。畢竟倆人才剛剛認識,還沒有相互信任的基礎,突兀地詢問就有可能強人所難了。
於是,寬慰了柳素素片刻,待她情緒穩定下來後,武植來到書桌旁,提筆寫下了《青玉案·元夕》一詞:「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柳姑娘,你找人或者自己把這首詞譜上曲,寫成唱詞,或許對你會有些許幫助!」寫罷,武植把這首詞送給了她。
柳素素接過他寫的詞,輕聲吟讀過後,驚喜異常,寫得太好了!她羞怯地看著武植,桃花滿面,心中甜滋滋的,如同灌著蜜糖。
「柳姑娘,以後有什麼事,你都可以到清河郡侯府去找我!只要力所能及的,我都會幫你!」武植又鄭重其事地囑咐了她一番,他決定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柳素素得到武植的承諾,滿心歡喜,思索了片刻,隨其拿出自己隨身佩戴的香囊,羞怯怯地送給他。
武植笑著接過她的香囊,貼身收好後,上前一步,輕輕地抱了抱她,隨其迅速放開她,徑直往門外走去。只留下猝不及防羞紅滿面的柳素素和張大著嘴巴的丫鬟小翠,兩人木立當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武植遠去。
待回到雅間,見到眾人也已經酒飽飯足,武植隨其買單走人。
這一頓飯,足足花費了武植三百貫錢,他很是心疼,可當看到燕勝等十人心滿意足的樣子,他覺得還是值了!特別是今日有緣認識了柳素素,他更是覺得高興。
現在的武植,財大氣粗了,平日裡都會隨身攜帶著上千貫錢的交子,即開封府周邊通用的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