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連殿下現在也對黃河改道造成的水災無可奈何。
除了高昂的成本,褚松還記下了殿下有意讓黃河從如今的淮河,蘇北入黃海,改成自大清河入渤海的計劃。
而這項計劃需要疏浚的河道達到兩千多里,讓褚松震撼不已,所以他經過大清河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而這樣的工程,即使把整個大明的人都拉過來,怕是也完不成吧!
不過想到自己生活在這樣一個波瀾壯闊的時代,有一個胸懷天下的未來皇上,褚松的心裡就忍不住感到自豪。
過了大清河,只剩下五六里地,唐賽兒也就到家了。
來迎接唐賽兒的人有五六個,眾人也就不再騎馬,牽著馬邊走邊聊。
只有賓鴻先騎了馬回去報信,順便讓人準備飯菜。
褚松注意到兩邊的地裡麥苗相比其他地方枯黃了不少,已經過完年了,其他地方的麥苗都有三寸高,但是這裡的麥苗僅僅冒頭而已。
問了林三,林三才嘆道:“黃河泥沙氾濫,每次大水不僅沖走了地裡的肥力,更是留下了沙子無數。一次洪水,最少需要三年才能恢復土地的肥力。
偏偏黃河每年潰堤兩次,大洪水數年一次,老百姓最多過兩三年好日子,就要受兩三年的窮。”
褚松也知道山東稅賦沉重,偏偏連年天災人禍,忍不住說道:“山東的老百姓真是苦啊!回返京城,我定當啟稟殿下,為山東百姓減輕負擔。”
林三搖頭道:“關鍵還是貪官汙吏橫行,這次去京城,俺才知道,原來朝廷的大部分條令都是為老百姓著想的,只是到了下面,被那些貪官汙吏給歪曲了。即便是陛下減輕稅賦,貪官汙吏不除,百姓難靖。”
褚松點頭道:“這就是所謂的苛政猛於虎,我錦衣衛就是為朝廷鋤奸,今後也當加強對各層官衙的監督。”
林三長揖鞠躬:“雖然我等要去北地,從此天地逍遙,但是依舊為山東百姓謝謝大人。若我大明多一些大人這樣的清官,那就是百姓的福分。”
“不敢當。我褚松也只是讀了幾年書,做不得大事,也就能幫殿下多砍幾個貪官人頭。”
林三忍不住心中暗歎,這大明的官員,真是官職越高,越發平和,沒有什麼架子,真的為民著想。
反倒是那些七品以下的官員,甚至是小吏,卻越發張狂,欺壓百姓,橫行鄉里為惡。
以前只知道錦衣衛是皇上爪牙,兇狠惡煞,但是這次接觸的錦衣衛官員,卻比那些滿嘴仁義道德的所謂“好官”們要更講道理,更仗義。
這次錦衣衛出馬的兩個領頭人員分別是馮小年和褚松。
馮小年擅長勘察,辦案,而褚松是個百事通一樣人才,擅長交際。
所以褚松得以輕鬆地來到唐家,享受唐家的熱情招待。
而這個時候的馮小年,卻陷入了繁忙的應酬中。
從膠州出發,這一路上,海軍負責抓人,而他只負責每到一地就收賬本。凡是老老實實拿出賬本的人還好一點,拿不出賬本的官員不論官職高低,一律抓捕關押。
所以他雖然想要一路趕到濟南府再開始查賬,但是到了濰坊的時候,他就已經走不了啦。
這倒不是有人為難,而是抓獲的官員太多,海軍派來了一千人,現在都不夠用。
所以他徵用了內監設在濰坊的轉運司,將案件清查的大營直接放在了人員被扣押了大半的轉運司內。
來之前,朱瞻基就交待他了,讓他查賬不需要清查細則,也不需要查驗每一筆的賬目,只是先算總賬。
內監這幾年運來山東的糧食超過三百萬石,光是從去年三月起,到如今運來的糧食也有百萬石。
多少糧食在膠東卸貨,多少糧食在萊州卸貨,透過什麼渠道運出去了多少,每個地方需要分配多少,賬目相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