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恨不得早日抵達京城,將這些都跟那位太孫說個清楚。
但是表面上,他還要裝作無所謂,將一切都承擔起來的模樣。
途徑兗州,知府方誠親自到官道相迎,為孔彥縉敬了一杯酒。車隊沒有程序,雙方只是在路邊見禮,方誠將孔彥縉又送上了馬車。
到了晚些時候,車隊抵達了濟寧。這一次,因為濟寧知府趙懷與孔家關係並不好,所以並沒有安排人來迎接孔彥縉一行。
不過孔家在濟寧也有分支,他們在濟寧又大片土地,還在運河出有一處大倉庫。
晚間,他們歇息在了濟寧運河邊的一處大宅子,雖然行程疲勞,他們卻毫無睡意。
因為他們剛抵達濟寧,就接到了訊息。朝廷發落的孔公道,孔功德兩家,如今透過運河押解北方,明日就能抵達濟寧。
朱瞻基雖然想要對付孔家,卻不能表現的逼人太甚。
如今的孔彥縉一行只是接到了朝廷命令,讓他到京城去解釋孔家這些年為什麼會犯下如此多的錯誤,等候後續的案子審查。
所以孔彥縉一行並不是犯人,只要在規定的時間裡,抵達京城就好了。
孔府自己也是有船的,停在了濟寧運河邊。
經過一番商議,他們決定再次多留一日,明日見了孔公道他們兩家,再啟程南下。
他們孔家自古以來,就不侷限於山東一地,前些年,更是有一分支在朝鮮王的邀請下,遷徙到了朝鮮落地生根。
所以孔公道他們兩家被髮配到北海牧羊,倒不算什麼,孔家家大業大,只要家族給予支援,在哪裡都能發展起來。
他們兩家如今受了委屈,自然要好好安撫一番,不用說,這又要一大筆銀子花出去。
而在應天府南花神廟,這是距離京城只有二十里地的一個小鎮,已經從刑部被釋放出來的嚴叔同回到家中已經三天了。
雖然在整個朝廷,他這個七品縣令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在花神廟,他這個曾經擔任過縣令的犯官,依舊可以算是一個大人物。
只是從一地縣令變成戴罪之身,他回到家中之後,低調的根本沒有露面,甚至許多鄰居都不知道他的回家。
旁人不知道他回家,但是嚴氏族老卻不會不知道。作為嚴氏曾經最出色的年輕人,他的身上不僅寄託著他亡父的希望,更是整個家族的希望。
可是這才幾年,就跌落凡塵,如今更是要被打發到南洋那不毛之地去了。
雖然朝廷現在一直在宣傳南洋的富足,但是大部分人都半信半疑。如果那裡真的那麼好,怎麼可能到現在到處還是瘴氣?
不過人人都知道,南洋盛產糧食是真的,到了南洋,只要不懶,吃飽肚子不是問題。
嚴叔同在曲阜擔任縣令,族中的親族也跟他一起去了好幾個,都在縣衙安排了差事,他被押回京,這些親族自然也都返回了應天府。
因為有家族的約束,倒也沒人敢貪沒他的家產,將他這幾年攢下來的一些家資全部帶了回來。
當然,回到了應天府,這些家資要給族中進貢三成,讓他們買了十畝族田,但是嚴叔同這裡,依舊留了幾百兩銀子的財貨。
因他被判流徙南洋呂宋,若是不帶家人過去,在哪裡擔任五年學官,即可免罪。
但是若願意帶家人主動遷徙都南洋,在那裡落地生根,則直接可以免罪,甚至還能繼續以縣令的身份,在那裡管理一縣治地。
嚴叔同今年也不過三十,自然還有滿腔抱負,所以他傾向於選擇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