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是袁氏的小丫頭,自幼隨袁氏嫁入李家,在李家輝煌的年代,袁氏每次進宮都帶著她,他也非常瞭解宮中的規矩和人事關係。
看到她們細緻的準備,楊章德這個時候真的有些明白了,殿下為何要給他安排這樣一個勳貴的女子為妻。
一般的勳貴,家族勢力龐大,不一定能看上他這個錦衣衛。朱瞻基也擔心他會因此變得難以控制。
但是李家家道中落,為了避諱猜疑,他們即使想要振興家族,也不敢有任何逾規之處。
對他楊章德而言,有了這樣一個妻子,可以讓他知道很多上層階級需要懂得的規矩,讓他身上的江湖習氣淡化一些。
因為一個遭遇上層階級抵制的惡狗,和一個能融入上層階級的惡狗,發揮的作用也是完全不一樣的。
紀綱為什麼會遭到所有人的抵制,真的是因為他作惡多端嗎?難道他的所作所為不都是皇上指使的嗎?
關鍵還是紀綱沒有融入武官階層,也沒有融入文官階層,甚至從來都算不上是個上層階級。
給自己披上一層外衣,不是為了讓自己與其他人抱團,更主要是太孫想讓他顯得更溫和一點而已。
跟在太孫身邊已經兩年了,他自認自己也算比較瞭解這位太孫了。
論起心狠手辣,楊章德自認自己也有所不及。自己的狠是露在外面的。而這位太孫才是真的殺人不眨眼,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
但是,他讓人看到的只剩一個長袖善舞的溫和繼承人,一個八面玲瓏,憐憫下人的領導者。
看似有情,卻是真正的無情。
不,也不能說無情,而是一種絲毫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的淡漠。
這才是真正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將李氏送到了東華門,楊章德還在想著自己該到那裡去打發著一天的時間,卻聽守衛的大漢將軍王禮稟道:“僉事大人,殿下吩咐你來了到內監諮情司見駕。”
出了東華門甕城,往北靠著城牆就是諮情司新建的院落。這裡被單獨隔離了出來,算不得內宮,還能允許外臣進入。
初春的氣溫還算涼爽,但是朱瞻基卻跟一幫內侍在草地上搏鬥,將自己弄得滿頭大汗。
這也是楊章德又一點佩服這位太孫的地方,雖然貴為太孫,但是他卻絲毫沒有貴人應該有的自矜,對打磨身體,有著一種偏執的熱愛。
也不想想,哪怕他就是練成大明第一高手,又有什麼施展的地方?
見了楊章德,朱瞻基接過了李亮遞過來的一條毛巾,擦了擦汗笑問:“對這門親事還算滿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