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松神態恭謹地進了大堂,身後跟著的那個笑意盎然的媒婆,卻被老管家攔在了門外。
曹國公府雖然沒落了,但是也不是一個平民百姓隨便就能登堂入室的。這大堂曾經款待過三任皇上,門楣上依舊掛著朱元璋親筆題寫的如淵堂三個字,不容一般人等褻瀆。
這褚松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而這媒婆未免就太上不了檔次了。
這媒婆也不生氣,反正今天就是走這一趟,不僅領了謝金,還能見識一下這以往的輝煌的國公府,已經是不虛此行了。
褚松進入了大堂,畢恭畢敬地向李景隆長揖到底,說道:“鄰舍褚松見過公爺。”
李景隆對他的態度還是相當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我記得你,想當初,你大哥頂替你父進入錦衣衛,原本還想把你安排到我的府中來行走,卻不防你大哥與逆賊廝殺身亡,你才進入了錦衣衛。”
褚松不敢馬虎,恭敬說道:“公爺當初對我們這些鄰居街坊都格外照顧,松在幼時也頗受公爺照顧,不敢忘本。”
李景隆搖了搖頭說道:“公爺這個稱呼不必再提,我如今一介平民,比你這位錦衣衛千戶還不如了。今次來訪,所為何事?”
褚松雙手抱拳說道:“松此次拜見公爺,實乃想為公爺結一門良親,希望能有助王爺脫離困境。”
李景隆呵呵笑道:“褚家小子,此話可有大言不慚之嫌啊!”
李家的衰落,是朱棣的意思,在朱棣沒有改變心意之前,任何人也救不了李家。
褚松現在這樣說,的確是有些大言不慚了。這是李景隆現在一介白身,要是以前,光憑這句話就能將褚松打了出去。
褚松正容說道:“這話若是從我口中說出,的確是大言不慚,但是……若是從太孫殿下口中說出呢?”
李景隆臉上的笑凝固在了那裡,望著褚松露出了驚異的神色。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望著褚松問道:“此話怎講?”
褚松先是面向皇宮的方向拜了三拜,才說道:“松此行受太孫殿下所託,為公爺幼女結一門良親,實為奉命而來!”
李景隆的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激動之下,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的曹國公之爵乃襲爵其父李文忠。
十幾年了,從當初的群臣之首,變成了人人躲之不及的瘟神,李景隆可謂是愧對先人。
這些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罄竹難書。
但是如果能有機會重新讓李家崛起,他又怎麼不渴望?
寓居京城的這十幾年,他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對於這個自小就被朱棣重視無比的太孫,他也瞭解甚深。
正因為了解,他很清楚太孫在朱棣心目中的份量,如果說有誰能讓朱棣改變主意,那也就只有這個太孫了。
如果這是太孫的意思,根本不用考慮,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