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山,朱高熾的兩條腿就幾乎是在地上拖著,經常打滑。朱高煦嘿嘿笑道:“前人失跌,後人知警。”
這是藉著朱高熾的腳底打滑在調侃朱高熾了。
朱瞻基當然不會任由他取笑,應聲說道:“更有後人知警也。”
朱高煦猛地回頭,看著朱瞻基,臉上雖然還帶著笑,但是眼神兇狠。
朱瞻基當然不會怕他的眼神,伸手拍了一下面前的空氣。“時值冬日,竟然還有瓢蟲亂飛。”
朱高煦雖然粗魯,但是也知道朱瞻基這是藉著話題在諷刺自己。
他嘿嘿笑道:“不曾注意到,瞻基也這麼大了。”
朱瞻基聳了聳肩說道:“漢王叔整日關注朝廷大事,怎會在意我這個小孩子。”
“不小了,十七歲了……”他突然楞了住,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眼神越發兇狠了起來。“是你……”
朱瞻基雲淡風輕地說道:“漢王叔在說什麼?我怎麼有些聽不懂……”
他站的位置比朱瞻基高了兩個臺階,居高臨下地瞪著朱瞻基,壓低了聲音說道:“是你,上月的事情是你搞出來的?”
朱瞻基在他面前當然不會承認,說道:“漢王叔別再耽擱時間了,禮部的主事們還在等著我們呢,誤了吉時可就不好了。”
他看到朱瞻基身後還有一片子侄,一個個有些畏懼地看著他,他醒過神來,讓開了身子。“你們先上去,我跟你們的太孫哥哥說幾句話!”
他之前不是沒有懷疑過朱瞻基,但是這件事實在做的太乾淨利落了,最後,他把懷疑的目光放在了朱棣身上,因為只有他才能把這件事做的讓人抓不住首尾。
所以他才在府中故意肆意妄為,為的就是氣朱棣。既然你不在乎我這個兒子,我這個兒子也就故意跟你作對。
可是現在再想來,如果是朱棣要對付他,根本不用敗壞他的名聲,因為敗壞他的名聲,就是給皇家抹黑。
現在將懷疑的目光放在了朱瞻基的身上,他就越想越確定了。“紀綱那個小人已經投靠你了吧?有錦衣衛幫忙,你才能在刑部嫁禍到周巽身上!”
朱瞻基問道:“漢王叔在說什麼?你是說周巽謀殺汪漣一案嗎?為什麼不是刑部的人自己乾的呢?”
“不可能!”
朱瞻基目光一凝,旋即嘿嘿笑了起來。“漢王叔如此肯定,難不成說刑部尚書劉觀是你的人?”
這個劉觀朱瞻基早就看不慣了,如今的朝廷上下,總體的風氣還是比較好的。但是再好的風氣,也免不了有些害群之馬。
像兵部尚書方賓,刑部尚書劉觀就是朝廷文官系統內最大的兩個貪官。
他不能參與朝政,所以哪怕明知道這些,他也沒有跟朱棣舉報的權力,否則就是居心叵測。
現在既然知道了劉觀是漢王的人,那就別怪他下黑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