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老四聽到朱瞻基這樣說,也不敢再勸,親自跑到了點將臺的大鼓旁,拎起鼓槌,以兩短一長的節奏敲響了大鼓。
原本還在訓練的甲字連和年齡更小的丙子連,很快就集結完畢,所有人整整齊齊地按照身高站在了閱兵臺前。
朱瞻基站在臺上,大手一揮,李亮立即大喊:“帶逃兵元方。”
臺下只有三百多人,寂靜無聲,今天倒是不用其他太監傳聲了。
元方身上的繩索已經被解開,被兩個士兵押了上來,跪在了臺下士兵與朱瞻基之間。
這個時候張鳳山也一把扯開了訓練的常服,露出了結實的胸膛。他三下兩下脫掉了上衣,光著上半身跪了下來。大聲喊道:“末將督軍不嚴,請殿下責罰。”
朱瞻基瞥了他一眼,嚇的他不敢對視,低頭伏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用這樣的行動,他的內心裡恐怕還是想要救元方。畢竟這些人這三年來都是他一直在待,也有了感情。
不過,他也不知道朱瞻基會怎麼懲罰元方,只希望自己也出來認錯,能讓朱瞻基有一點憐憫。
朱瞻基沒有理他,盯著臺下的元方說道:“元方抬起頭來。”
元方低垂的腦袋抬了起來,旋即又趴了下去。“罪民元方畏罪潛逃,請殿下責罰。”
朱瞻基說道:“甲字連成於永樂八年,你也是那一年被張營副從濟養院挑選出來入孤門下,可是?”
“是!”
“你可記得入門之時的誓言?可記得幼軍之誓?可記得誰為你們請夫子教識字?可記得你這幾年享受著的富貴榮華?幼軍之生活可曾有剋扣?你知否為養你一人,需要十個勞力在土地裡掙食?難道我這幾年耗費無數銀兩,只為了養出一隻白眼狼?”
元方跪伏在地,大哭:“罪民片刻不敢或忘,只是罪民三代單傳,不能在罪民這裡斷了根……”
朱瞻基冷笑說道:“好一個藉口!孤問你,既然有如此擔憂,你可曾向隊副彙報?可曾向孤陳情?難道你以為孤就沒有憐憫之心?只怕你不是因三代單傳,只是貪生怕死而已吧!”
還不滿十六週歲朱瞻基還在發育,這個時候剛好是個公鴨嗓。此時大聲質問,卻又壓抑著聲音,讓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殺氣。
他抬頭大聲向眾人問道:“入門之誓可還記得?”
臺下眾人齊聲回應:“入太孫門,養我成人。生為太孫,死為太孫。”
“幼軍軍訓為何?”
“揚我華夏,驅逐韃虜,鐵血幼軍,匡扶大明。”
朱瞻基又看向跪在臺下的元方說道:“從入我門下之日起,你就不再是民,而是兵。吃了三年兵飯,你現在卻自陳是民。你這是將我教你的學問拿來偷奸耍滑啊!可惜啊可惜!你的聰明沒有用對地方……”
元方突然抬起頭來,瞪著朱瞻基說道:“殿下,我只是吃了你三年供養,我賠,我給你幹一輩子來賠!”
“晚了!”
元方一聽,突然站起身來,就向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