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副模樣收回去,你幹事還是得力的,忠勇可嘉,但還有一點,要多讀書,也少受些讀書人的騙。”
“臣雖愚笨,但陛下教誨,必銘記於心。”朱英自始至終都沒把自己看的太高,他深切的知道,自己就是一介布衣,家中三代白身,能有今日之造化,一個字叫忠,一個字叫誠,以忠侍君,以誠待人。
“你且上來,持此劍立於左右,看朕顏色行事。”朱翊鈞伸手一指。
“唯。”朱英立馬高高興興的接過這項任務,自己人和君臣的待遇到底是不一樣。
亦或者說,外面那些端著讀書人的架子,不願對皇帝徹底妥協的人。
陛下都已經坦誠相待了,居然還在外面搞什麼謙讓。
海瑞名聲著於四海,但對皇帝的詔令依舊是召之即來,故君臣二人上下一心。
你們還沒成聖,就已經這樣了,態度就是一個大問題啊。
當李春芳帶著李贄和蔡國熙走進社稷壇中。
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副圖景。
皇帝居正中,周身靈光醒目,不可直視。
田義和朱英左右相隨,一者執劍,一者抱拂塵。
“臣李春芳,李贄,蔡國熙參見陛下。”李春芳倉皇下跪,但這老胳膊老腿,怎麼也不利索,就是跪不下去。
現場的氣氛有些僵硬。
因為朱翊鈞居然任由他們行完大禮,這才伸手虛抬。
“愛卿免禮。”
“朕聽聞李先生博學多識,縱覽古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於三教九流,諸子百家,更是無一不通,無一不曉,想來,定能為朕解惑。”朱翊鈞笑的十分和善。
但李春芳卻越聽越惶恐,他連忙跪的更恭敬一些:“老臣不敢,此乃坊間傳聞,士林多庾詞,不過仗著年歲稍長,肚裡有兩幾點墨水,此皆倚老賣老之談,請陛下明鑑。”
捱打就立正,李春芳作為官場老油條,立馬換了個態度對待皇帝,皇帝喜歡什麼,他就表現出最合適的姿態來應對而已。
“原來如此。”朱翊鈞就好似剛才從未提及此事一般,將李春芳晾在原地,轉而問道:“蔡國熙。”
“臣在。”蔡國熙似有所感,不禁抬頭望向皇帝真容,哪怕這有些僭越。
在朱翊鈞明亮的靈光中,蔡國熙滿意的瞥見了來自至高天的一角。
朱翊鈞緩緩說道:“君子有懷瑾握瑜之美德,你是耿先生極力舉薦,就先在朕左右做箇中書何如?”
“願常侍陛下左右,臣得沐聖恩,不甚歡喜,感激涕淋。”蔡國熙幾乎毫不掩飾自己對於皇帝的狂熱崇拜。
在反覆研讀皇帝的金書之後,蔡國熙從一條路走向了另一條路的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