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來,魏琴感覺渾身乏力,幸好當天上午沒有自己的節目,可以多睡幾個小時。想起包五說過的話,她還是有些不解其意。包五不需要自己做什麼事?只要自己不做什麼事?這是什麼意思呢?
節目已經錄製好了,還沒有送臺長審查。按照臺裡的內部規定,涉及本市負面新聞的節目必須送臺長審查透過後,才能正式播出。關於化工廠偷排偷放的所有資料都是自己掌握的,除了節目組的幾個人瞭解情況之外,別人無從知曉。孫老闆是從哪裡知道的呢?
節目組的幾個人和自己相處的很不錯,他們會向孫某通風報信嗎?這樣做又有什麼好處呢?最近電視臺對有些不法企業頻頻曝光,引起了不小的爭議。老百姓拍手稱快,不法產商卻感受到了極大的危機。社會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聚焦到了電視臺,收視率直線上升。臺長高興的同時,也在擔憂市委市政府領導的態度,他們要是支援那就是電視臺的好日子,要是認為電視臺這樣做會影響社會穩定和經濟發展,他這個臺長就有小鞋穿了。
前一段時間,臺長每天都要往各個節目組跑幾趟,冷著臉批評這個批評那個,不外乎就是因為收視率已降到不能容忍的地步了:“你們做的那個節目,我都沒辦法看下去,庸俗無聊到了極致,是可忍孰不可忍。再不想想辦法,你們這個節目組就解散了吧。”
現在收視率有了,臺長又開始擔心了,好在他不再往節目組跑了,反而要求大家各安其事,不給他添麻煩就行了。那麼,究竟是誰透露了節目組的動向和拍攝內容的呢?魏琴百思不得其解。
魏琴躺在床上左思右想,也沒辦法理清任何頭緒來。這時候放在床頭上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來看了看,是節目組的小鄭打來的。還沒等他開口說話,魏琴就有些不耐煩地問道:“你這個大老爺們能不能清靜一點,我還在做夢呢,打電話有什麼事嗎?電視臺著火了?還是臺長大人跳樓了?”
臺長總是喜歡說那句話:“你們不要逼我跳樓。”所以,節目組的人私下裡就經常拿這句話來調侃。魏琴想起臺長要跳樓這句話,就會說:“你們可不要逼臺長跳樓啊,他答應給我的硬碟還沒有批呢。”小鄭是臺裡聘用的臨時工作人員:“臺長跳樓了,我找誰要工資去啊?”魏琴便笑著說:“還是不能逼臺長去跳樓啊,他要是跳樓了,大家的事就更不好辦了。”
小鄭被問蒙了,停頓了一下才說道:“魏姐啊,不是電視臺失火了,是你的辦公室遭了水災。”魏琴忽然有些緊張起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趕緊說清楚是怎麼回事啊?”
小鄭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你路過你的辦公室,見門是開著的,沒看見你人,伸頭一看,你的那臺電腦摔在了地上,你放在桌子上的那瓶礦泉水正好倒了,水全部灑在電腦上了。也不知道你的電腦裡有沒有重要的資料,電腦還能不能使用。”
聽了小鄭的話,這回輪到魏琴蒙了,她平時所有的採訪資料都是儲存在電腦硬碟中的。攝像機是幾個人共用的,她用過後就會資料從中倒進電腦,再清空攝像機用的硬碟。她不喜歡和別人共享這些資料,除非節目已經播出後,因工作需要才會讓別人複製複製。為此事臺長說過她多次也沒有能起到作用,只要是自己拍攝的資料,她從來都不會輕易地轉讓給別人的。
魏琴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心裡翻騰開了,自己是從來不會把礦泉水瓶放在桌子上的。開啟的礦泉水要麼喝完,要麼扔掉,既是為了衛生,也是為了安全。怎麼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她這臺電腦修了又修,肯定是不能防水了,看來很多資料都泡湯了。
她忽然想起包五的話,自己不要做什麼,只要不做什麼就行了。這是誰幹的?誰能幹這種事?完全不需要高智商就能完成的事,是保潔員?還是保安?還是另有其人?她的辦公室裡沒有監控,這是與臺長多次爭執後的結果,因為她不願意讓任何人以任何理由窺視自己的隱私。
“魏姐,你看怎麼辦啊?要不要和臺長說啊?你的電腦怎麼辦啊?”小鄭比她還著急。
魏琴冷靜下來了:“我上午是規定的休息時間,既然發生了這種事,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事發生?你和臺長說一聲,讓他知道這件事,臺長怎麼說,你就怎麼做。要是知道了不說,出了什麼事就會讓我們節目組背鍋的。你請示一下臺長,如果他同意,電腦還是送去維修吧。”
小鄭答應後,想了想也覺得奇怪:“這電腦好好地放在桌子上的,怎麼會摔到了地上呢?難不成它也想不開,跳不了樓跳到桌子下了?真是奇了怪了。我去和臺長說一聲,再讓保安隊長上來看一下再說吧,有什麼事我再和魏姐彙報。”
魏琴躺在床上發愣,這不像是包五派人做的,否則就太不可思議了,他這個大老闆怎麼會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呢?魏琴對包五還是比較瞭解的,他這個人做事說話處處能給人一種超脫的感覺。也正因為如此,才會有那麼多政商界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