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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曖昧不是愛

忙完了幾件受到各方關注的案件後,東方思義準備著手審理原告趙二妹訴被告何向東追索子女撫養費糾紛的案件,這個案件已放在手裡好幾個月了。之所以一直延期到現在,是因為原告趙二妹一直希望在此案的審理過程中,不要採取公告送達的方式進行,她想要讓被告何向東出庭應訴。

東方思義明白趙二妹的心思,她有很多憋悶在心裡的話,無處訴說的話,要找一個人來傾訴。

找誰呢?首先當然是那些曾經和她有著各種情感糾結的男人,姚大保肯定是,何向東肯定是。她要向他們傾訴自己內心受到的傷害,要向他們證明自己始終是一個好女人,始終是一個不依靠別人生活的女人。但是,姚大保不會來聽,他早就忘了與錢無關的很多事情。何向東不會來聽,他早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查無此人。

面對這樣一個有些特殊情況的當事人,面對她提出的這個看起來並不過分的要求,東方思義決定儘可能地滿足她。因此,便延期了好幾次,但卻一直未能與被告何向東取得聯絡,趙二妹也未能提供何向東更多新的資訊。如果仍然聯絡不上何向東,就只能採取公告送達的方式來缺席審理本案了。

如果缺席審理本案,那一定要了解更多涉及本案的當事人的資訊。因此,東方思義又從檔案室調來了趙二妹與姚大保離婚的案件,以及趙二妹與何向東離婚案件的卷宗材料,主要是希望能找到趙二妹與何向東離婚時,雙方有關的子女撫養情況的約定或其他方面的證據材料。以便在本案正式審理後,及時地作出正確的裁判。

東方思義用一個下午的時間翻閱了幾本卷宗材料,望著那一摞厚厚的卷宗材料,面對著那些已經開始發黃的紙張,他又想起了趙二妹最近一次來和他交談的情形。

趙二妹說起自己過往的一些經歷,臉上的表情是複雜的,有憂傷,有醒悟,也有一絲淡淡的莫名的留戀,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迷惘。

東方思義知道,她的心裡裝了太多不肯輕易放過的東西,而這些東西只能像一道道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絆索一樣,會讓她在今後的生活中,不斷地觸碰到它們,讓她很難擁有輕鬆自在的生活。

有一首流行歌曲叫“轉角遇到愛”,而對於擁有這麼多絆索的她來說,她可能“轉角遇到絆索”。她也明白這一點,她也想完全地放下,用她自己的話說,她想說出來,就是想完全地放下它們,只要有機會把它們說出來,她就會完全地忘記它們。

趙二妹前前後後又來了五六次,在耐心傾聽的東方思義面前,她始終是個很理性的來訪者。看見東方思義忙,她會自覺地迴避,但是,只要東方思義有一點空閒的時間,她便執著地要向東方思義講述自己的婚姻,講自己的愛情與夢想,講自己的失落和迷茫。

趙二妹每一次講完了她的一段故事,她又會反反覆覆地告訴東方思義:“我不是祥林嫂,真的不是祥林嫂。祥林嫂只是因為失去了她的唯一的兒子,我失去的太多了,但我不是祥林嫂。我曾經是先進工作者,曾經是勞模,是廠裡的勞模,也是縣裡的勞模。如果不是因為發生了變故,如果不是我們那個棉紡廠破產倒閉了,我可能還會評上省勞模,勞模是我光榮的稱號。所以,我可絕對不是祥林嫂!”

趙二妹特別在意別人對自己的評價:“祥林嫂只是一個沒有自己希望的受迫害的舊式婦女,她生活的時代是封建時代,我生活在一個改革的時代。她死了兒子後,就沒有了任何希望,我卻一直生活在各種希望之中。我知道有人背後叫我祥林嫂,我不在乎那些長舌婦,也不在乎那些負心男。不知道為什麼,我在乎東方庭長您對我的評價。我知道您絕不可能像他們那樣,也把我當成祥林嫂!我是信任您的,才和您說這些心裡的話,我知道您是理解我的,現在,只有您能理解我了。”

東方思義相信她說的話,他知道趙二妹年輕的時候,的的確確算得上是一個優秀的女性。她曾經多次被評為新風紡織廠的先進工作者,並當選為廠勞模,還曾被縣總工會評為縣勞模。正如趙二妹所說的,這的的確確是一個光榮的稱號。

趙二妹有理由為她過去的這些成就而驕傲,也有理由讓別人知道她曾經的努力和成就,她曾經有著自己足以能夠安慰一生的價值和追求,有著自己的和社會主流相伴相生的時代的夢想。所以,東方思義每一次接待趙二妹的時候,都會耐心地傾聽她的述說,而且東方思義是從心底裡表現出對她這段過往的讚賞。讓趙二妹覺得自己的的確確從東方思義這裡獲得了一種尊重,也讓她感受到並重新擁有了一種失落已久的自尊,這種自尊是她不可缺少的精神支撐,她非常需要這樣一種精神的支撐的。

趙二妹也有過自己珍藏心底的愛情,這當然不是和方胖子發生的那種曖昧,那種曖昧只是男女之間偶爾的衝動,是和情感沒有多少聯絡的隱私,是趙二妹千方百計想要努力忘記的一段生活中的插曲。

她和東方思義提起這件事,也是為了忘記,她說有些事是不能長久地放在心裡的,否則就像有一塊石頭塞在一個角落裡一樣。如果找一個人說出來,以後可能就再也不會想起它,再也不會提起它了,就徹底地放下了。

她能和誰說這些既隱秘又難言的舊事呢?她想:這個人必須是一個能絕對信得過的人,除了絕對信得過,還應當是與自己無關的人,這實際上是個很矛盾的問題。又要絕對信得過,又要與自己無關,上哪兒去找這樣一個人呢?哪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人會願意聽她的那些故事呢?

趙二妹自然是始終沒能找到這麼一個人的。所以,這件事就始終擱在了自己的心裡,堵在了自己的心裡。想忘卻忘不掉,想放下卻又放不下,這便成了她的一個心病,一個久久地盤踞在內心深處的心魔。

她在和東方思義多次的交談之後,終於發現東方思義就是她眼裡絕對可以信得過,又可以說是與自己無關的人。他只是一個法官,你今天找他說事,他就可能聽你說事,你明天不在他眼前出現了,他也不會再想起你了。所以,她才想著要將這個埋在心裡很久的舊事,如述說別人的故事那般,平靜地說出來。

東方思義看出了她的坦然,也看出了她在努力地放下。對於趙二妹來說,放下了這些情感上的舊事,也是放下了自己的所有過往,是她與過去真正地切割的開始,她需要一個新的開始。

那個風雨交加之夜,在趙二妹心裡留下了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記憶。她想徹底地忘掉這件事,卻過了很長時間也沒能做到,它像在自己的軀體上無意間被動地做了一次文身,在自己的身體上染上了一塊汙痕,洗不淨又擦不掉,只要想著那塊汙痕,她的心裡就會有一種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感覺的過敏反應。

趙二妹因為毫無防備,被動地與方胖子發生了一些事,雖然她很不情願,但也沒有堅持反抗,沒有堅定地拒絕。實際上,那天方胖子也沒能如願,因為那一陣炸雷過後,方胖子無法再舉了,好像也完全失去了興致。

雨很快也停了下來,方胖子有些歉意地說:“你要是願意的話,我送你回去吧。深更半夜的,又下著雨,我這個工會幹事也應該關心關心女工嘛。”

趙二妹已從最初的尷尬和難堪中恢復了常態,便“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走到半路上,倆人還在夜攤上吃了點夜宵,那個夜攤的餛飩是她最喜歡吃的,有時下了夜班回去的時候,如果自己覺得餓了,她就會坐下來歇歇腳吃上一碗。

方胖子也還算是個溫柔體貼的男人,除了有一些好色的傳聞之外,並沒有其他方面的惡行。大部分女工對他都抱有好感,起碼也沒有反感,趙二妹也因此沒有反對方胖子送她,還和他在夜攤上一起吃了夜宵。趙二妹堅持自己付錢買單,算是原諒了方胖子。方胖子反而覺得有些誠惶誠恐的,始終不敢正面看趙二妹的眼睛。

趙二妹心裡很明白,她與方胖子之間發生的這些事,既不是愛情,也不是友情,只能算是男女之間的一種偶然發生的曖昧。要說是一種性騷擾,她既不認可,又不想否認。

她對方胖子也是有一些好感的,因為他幫了她很多忙。那些需要別人幫助的事情,只有他能幫她,而且只有他願意幫她,她也因此覺得是欠了他的一份情的。因此,當他伸出手來向她索取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是無法不留情面地拒絕的。

(下期預告 :第116章 暖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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