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時光,天氣欲暖還寒,世間萬物彷彿還在殘冬的餘雪覆蓋之下尚未甦醒。從湖邊的柳樹上,已可看見青色的芽苞,讓人感覺到春天正在一步一步地回到田野,回到萬物萌動的春意裡。
和侯寶約定好的外出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她又和他為了外出打工的事爭執了好幾次,每次都以他的咒罵和她的沉默草草收場。她說服不了他,他似乎也阻止不了她。倆人就這樣相持相爭了十幾天,讓她心裡始終安定不下來。
這一天,吃過了晚飯,他感到身體有些不舒服,便懶洋洋地脫去了外衣,躺在床上看起沒完沒了的電視劇。她忙裡忙外做完了所有的家務,又一個人坐在堂屋裡愣愣地想著心事。
她心裡想著:“實在不行,我就不辭而別,我又不是他的奴隸。為什麼非得要讓他同意?他讓我出去,我就能出去?他不讓我出去,我就不能出去?沒有這樣的道理。我和他領的是結婚證,又不是奴隸證。哼,再和他說一回,要是再不同意,就不要怪我了。你無情,我無義,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好了。管不了那麼多了。我不能就這樣一輩子困死在這個家裡,不能就這樣一輩子守著這個窩窩囊囊的男人。我還年輕,我不能再猶豫了。侯寶說的是對的,我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就這樣賤賣了自己的青春。”
在法庭上,她在陳述自己犯罪過程的時候說:“我心裡想了很久,準備再和他談一談出去打工的事。如果他再不同意,我就不再和他好好商量。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外面,決不和他生活在這樣一個沒有溫暖,更沒有愛的屋子裡。”
她走進了房間,看著他無聊地斜靠在床頭。他見她進來後翻了翻眼皮,然後又繼續看著電視劇。過了一會兒,他覺得身上很不舒服,肚子也有些隱隱作痛,懷疑地白了她一眼說:“你今晚這個菜是怎麼燒的?吃了飯後就開始不舒服了,你是不是下毒了?想要害死我啊?”
她氣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我和你一起吃的飯,我沒有這裡痛那裡痛的,又做了那麼多的家務事,還活的好好的。你卻說自己吃了毒藥,只能躺著。你真是這樣想的?以為我要害死你?在你眼裡,我就是每天都想要害死你的人?”
他沒有再說話,又繼續看他的電視。她的心裡徹底斷了要和他再商量外出打工這件事的想法了,不再對眼前的這個男人抱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她突然忿忿地想:“我與這個男人,絕不能再在一起,不然,遲早會被他搞死的。”
他看了一會電視後,看了看坐在一旁不再說話的她,又要開始使喚她了:“去,給我倒一杯水來,晚上喝的那點酒,不是太好的酒,嗓子裡像是要冒火似的。快去倒杯水來,快去啊!”她想了想,起身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她端著杯子進來了:“喝吧。”
他喝了一口,又看了看杯子裡的東西,疑惑地問道:“你給我喝的什麼?”她把杯子又從他手裡拿了過去,隨後自己把杯子裡的水都喝乾了。
他更感到疑惑不解,她這才說:“我上次到街上去買了一瓶桂圓精,本來是想著要送節用的,卻忘在家裡了,我剛才喝了一點,味道很好。特意拿來給你喝,你又懷疑我要毒死你,我就只能自己喝了。”
“你就是個敗家的女人。嗯,買了就買了吧,再去衝一杯拿過來,讓我也喝一點。”他一邊依舊罵著,一邊讓她再去衝桂圓精。
她順從地隨手拿起玻璃杯又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又一手拿著杯子,一手拿著桂圓精進了屋子,看著他問道:“你想要喝多少?我就給你倒多少?”
他指了指她手裡的勺子說:“放三下子吧。”她當著他的面放進了三勺子桂圓精,然後轉身走了出去:“我去給你兌點開水。”
一會兒,她回到了臥室裡,把冒著熱氣的杯子恭恭敬敬地遞到了他的手裡,然後又坐到他身邊,一起看起電視劇。他又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桂圓精後,覺得有些不一樣的味道,又疑惑地回頭看著她問道:“哪裡來的一股子香香子氣?是桂圓精嗎?”
她沒有看他,而是眼睛盯著電視向他解釋說:“我剛才在手上搽了一點雪花膏,可能有點串味吧。”說完才轉過頭來,她把自己的一隻手送到了他的鼻子底下,讓他嗅了一下:“你覺得是不是這個味道?”他不確定這個味道究竟是什麼味道,便相信了她說的話,就沒有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