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見東方思義大惑不解的神情,便拿過照片又指給東方思義看道:“您沒有發現這個仕女有什麼特別之處嗎?”東方思義又仔仔細細地看了看花瓶照片上的仕女,覺得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回頭盯著江燕看了又看,這才醒悟過來:“這個仕女畫的是你?花瓶是你定製的?”
江燕神情悽然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卻不再說話,眼神裡閃過一絲莫名的悲傷,無論東方思義再問她什麼,她只是沉默不語。
東方思義問道:“這個照片要作為證據用嗎?如果要作為證據,你就將它影印兩份,一份存檔,一份交換給被告質證。”
江燕搖搖頭:“我不需要提供任何證據,他很清楚自己做了什麼,再說他也不否認自己所做的一切。我更不會將花瓶的照片提供給他,他不配。這是屬於我自己的東西,花瓶已成為一堆碎片了,只有這張照片陪伴著我了。”
東方思義看著這一對已形同路人的年輕夫妻,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無法挽回了,他們都不願意進行調解,都要求判決離婚,似乎只有在這一點上取得了一致的意見。由法院的判決結束自己的這一段感情,成了他們最後的共同願望。
這個案件的審理過程,就是依照法律規定的程式走一遍。因為案情並不複雜,被告打碎了原告朋友贈送的60CM高的一隻花瓶,原告認為夫妻感情已經破裂,要求與被告離婚,而被告承認打碎了屬於原告所有的那隻花瓶,並且同意離婚。
庭審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束了,原告江燕和被告楊榮先後走出了法庭。他們的身影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再次成為了沒有牽掛沒有瓜葛的路人。
除了原告江某和被告楊某,還有一個人被允許進入法庭旁聽了庭審。那個一直靜靜地坐在空蕩蕩的法庭裡旁聽的女子走了過來,她望著東方思義說:“你好,我姓汪,東方庭長可以叫我小汪。他們剛才在法庭上並沒有提起這隻花瓶的意義,可能都不願意再提起,但這隻花瓶的確是非常不一般的,您知道這隻花瓶對於江某有多麼重要嗎?”
東方思義好奇地望著她:“我也很想知道,但他們誰也不願意說。那我就只能尊重她的隱私了,但作為審理這個案件的法官,我的確想知道,這裡面究竟還有怎樣的故事。看來你肯定是知情的,這隻花瓶是不是江某定製的特殊的產品?”
小汪嘆息了一聲:“如果是那樣的話,倒是什麼事也都不會有的,大不了她再去定製一個。而這隻花瓶卻是世上僅有的,不可再得的。”東方思義有些驚訝地望著她,小汪這才說出了一個江某不曾說出口的故事。
江某和小汪是藝術學院的同學,不僅僅是同學,還是好朋友好閨蜜。只是天意弄人,在大學期間,兩個好閨蜜同時愛上了同系的一個男生小諶,開始大家相處還算融洽,快要畢業的時候,也到了決定這場愛情長跑誰勝誰負的時候了。那個男生小諶向江某表白了,小汪很理智地退出了這場愛情的決賽。
畢業後,小諶回到了老家。因為他家裡開了一個瓷器廠,父親早就指望著他能夠回去繼承祖業。而江燕因為父母的反對,無奈之下和小諶分手了,並在家裡人的安排下,很快便和楊榮結婚了。小諶起初卻並不知情,依舊追求著他的愛情,總是用各種方式繼續向江燕表白。
小汪家在城裡也開了一家瓷器店,小諶利用給她家送貨的機會,將自己親手燒製的一隻大花瓶送了過來,在得知江燕已經結婚之後,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將這隻為江燕特製的花瓶送給她,他只是想著留作一個紀念。為了不再打擾江燕,他只能委託小汪代為轉交。小汪便與江燕約定好了後,透過物流公司將這隻花瓶送到了江燕與楊榮婚後合夥開的影樓。
江燕雖然與楊榮已經結婚了,但她在心裡卻一直沒有忘記小諶,見到小諶親自為她特製的這隻花瓶,當著小汪的面流下了傷感的眼淚。後來,江燕將這隻花瓶擺放在自己的工作室裡,睹物思人,常常讓她陷入恍惚之中。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讓江燕和小汪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是,在送貨回程的路上,小諶家運貨的那隻大船出事了,因為濃重的大霧天氣,在江面上與一艘運沙船發生了碰撞,小諶家的那隻大船當場沉沒,小諶至今仍下落不明。
江燕得知這個訊息後痛不欲生,抱著那隻花瓶淚流滿面。自此之後,再也無心經營影樓,楊榮在瞭解到事情的原委後,不僅沒有同情和安慰江燕,反而操起江燕工作室裡的一柄拖把,當著江燕的面打碎了那隻花瓶。看著滿地的碎片,江燕當場情緒就崩潰了,夫妻倆人終於反目成仇。
小汪傷感地說:“這個男生非常優秀,無論是才華,還是人品,都可以說是無可挑剔的,雖然他對我沒有感覺,但也和我一直保持著同學的那份友情。楊榮的行為無疑是往江燕的心上狠狠地捅了一刀,你說這樣的婚姻還能繼續嗎?”
(下期預告: 第22章信任與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