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馬車停住,外頭有人朗聲道:“臣韋玄貞見過陛下。”
有人拉開了車簾,武則天弓身出來,由上官婉兒攙住,而後踩著高凳下來,便見韋玄貞以及張晉眾人紛紛拜倒在地,匍匐在武則天腳下。
武則天笑吟吟的看著這些人,甚至韋玄貞出現在這裡,她也一丁點都不覺得意外。
韋玄貞在這裡沒有讓武則天意外,可是武則天的出現,卻是讓韋玄貞意外極了,他拜倒之後,本是出於禮節而已,可是偏偏,武則天沒有說一句請起,這時候他又不能起身,只好繼續匍匐在地,靜候著武則天‘發發善心’。
“韋卿也在?”武則天淡淡道:“倒是難得的很,你是從長安來的嗎?”
韋玄貞忙道:“是,臣剛從長安來。”
“朕聽說,天子病了,可是大病嗎?”武則天問道。
韋玄貞當然不能說只是小病,韋家還靠著這個大病,把秦少游招來呢,於是忙道:“是,天子大病,臥床不起,恐有旦夕之禍,臣等夙夜難寐,憂心如焚。”
“可是……為何朕卻是聽到了一些流言?”武則天突然很不客氣的道。
這一下子,韋玄貞語塞了。
所謂的流言,自然是韋后毒害天子的事,現在這個天子的母親質問起來,他當然無言以對。
武則天臉色如寒霜,冷冷道:“朕從洛陽趕來,為的就是天子的病情,他是朕的骨肉,朕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朕立即就要出發,前去長安,韋卿在這兒做什麼?”
“這……”韋玄貞道:“臣奉天子之命,特來視察這裡的防禁。”
武則天冷笑道:“天子不是病重,昏迷不醒嗎?怎麼又下了旨意。”
好不容情的將韋玄貞的話拆穿,韋玄貞不禁苦笑,道:“是娘娘的意思。”
武則天就沒有再說話了:“那麼,你就在此好好視察吧,現在天子病重,刻不容緩,朕要立即去大明宮。”
說罷,竟又是上了車駕,浩浩蕩蕩的人馬,繼續西行。
韋玄貞在張晉的攙扶下徐徐起來,他的膝蓋已經跪酸了。
此時看到武則天的鑾駕越行越遠,似乎是一時半刻都不敢耽誤。
他一時恍惚,猛地道:“不好,她不能去長安。”
“泰山是什麼意思?”張晉一頭霧水。
韋玄貞冷笑道:“你還不明白嗎?現在陛下還未醒呢,這關中已是沸騰,遍佈了乾柴,這若是上皇一去……豈不是糟糕?”
張晉冷笑道:“既然如此,那麼就不妨,索性將這上皇留在這裡,如有必要,不如……”張晉的眼眸裡略過了一絲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