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州王家,自此灰飛煙滅。
一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
這位新任的五軍府丞,鄭家的大家長,當朝的侍中,竟是如此不徇私情的狠角色。
當王家的訊息傳出來的時候,所有還在觀望的人陷入了絕望。
王莽新政之所以失敗,是因為他的新政,幾乎得罪了所有人,他自願的與所有的豪強站在了對立面,即便你是天子,也是鼓掌難鳴,於是天下皆反,豪強們紛紛反抗,地方官吏,從賊者不計其數,因為絕大多數的官員,本就是豪強出身,官軍望風披靡,因為絕大多數的武官,也是豪強。
只是如今,情勢卻是大不相同了,鄭榮雖不是天子,可是他背靠的力量,本就是豪強的對立面,所以他可以獲取源源不斷的支援,你們想要聯合起來抬高糧價,造成動盪,那我就從河南調糧來平抑糧價,你們若是想抵抗,那麼殿下的大軍就可以隨時開到,栽你一個謀反的帽子,接下來就是抄家滅族,你們想動用關係到朝廷那兒去告狀,那你就去告吧,告破喉冇嚨也沒有用。
反又反不得,鬧又鬧不得,連一個伸冤的地方都沒有,有了王家這個先例,一下子,大家發現只剩下罵了。
可是罵有什麼用,你罵他的同時,在河南府,卻有無數人為鄭榮叫好,鄭榮也沒有為此,少掉下一塊肉來。
事到如今……似乎除了乖乖就範之外,也是別無他法了。
固然還有一些垂死掙扎的,可是絕大多數人,似乎都老實了起來。
無數的人口重新被清查出來,原本王莽新政最大的問題也就在於此,因為奴冇隸獲得了‘jiefang’,按理來說,這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可是真正的情況,卻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因為對於這些失去了依附主家的奴冇隸們來說,他們雖然只是奴婢,被人視作牛羊,可是既然人家是牛羊的主人,多少還承擔著養活他們的義務,誰願意讓自己的牛羊餓死呢?可是一旦無數人口掙脫出來冇,當時的王莽朝,卻發現這些人根本無處謀生,結果可想而知,這些人反而成了流民,最終卻成了反對王莽的主力軍。
而顯然……打擊豪強之外,如何解決這些人的衣食問題卻是重中之重。
萬事開頭難,其實並非不是這些人沒有自食其力的能力,只不過突然這麼多人成為了自冇由人,反而無所適從,他們畢竟沒有自己的土地,沒有維繫自己生存的資本,所以對於五軍府來說,最緊要的,便是進行妥善安置,某種程度,不過是教他們度過第一個難關,讓他們逐漸融入新的生活,等他們熟悉之後,漸漸有了一定的認知,也就好了。
關於此事,神策府倒是幫了不少忙,王據在河南府尋了許多商行,希望這些商行趁此機會,去各州縣置辦一些產業,各大商行,也有一些這樣的意思,畢竟那兒的材料更加便宜,無論是木材還是石材,乃至於礦石之類。
有了這些,就需要招募人手,勉強算是讓許多讓有了生業。
再加上神策府大量的錢財投入,四處興修水利,開挖運河,修橋鋪路,所需的勞力也是不少,總算沒有讓情況變得更壞。
新政走到這一步,雖然沒有算什麼大功告成,卻也開始有了一些成績。
此時的鄭榮,固然是被萬千人憎恨,可是至少他獲得了秦少游的青睞。
秦少游已決心回洛陽去,衛州,畢竟不是久留之地。
況且這裡的情況漸漸穩定,秦少游在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必要。
對於鎮守這裡的兩個人選,無論是鄭榮還是王方翼,他都是極為滿意的,這兩個人,一文一武,確實都是幹才,昭義五鎮,只要按著這個方向走下去,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和河南府融合為一體。
自然,叫罵是少不了的,不過秦少游對此並不以為意。這個世上,任何一樣東西出來,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從來不可能有任何十全十美的方案,既然總有人罵,那麼不妨就讓那些地冇主老財們罵好了。
神策軍開拔,與秦少游渡過了黃河,抵達洛陽的時候,秦少游還未歇下,便有人急匆匆的來報:“殿下,有聖旨到洛陽宮。”
聖旨來了……
秦少游眼眸一閃。
某種程度,他知道長安那兒,一定會對鄭彤的‘汙衊’以及鄭榮的‘叛逃’作出反應的,韋氏不得不面對這個問題,若是全無反應,任由無數的流言蜚語下去,對於韋氏,造成的將會是難以彌補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