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循毓怒道:“我要那清譽做什麼,他們要清譽,自管來拿。”
照舊還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可是……”韋玄貞氣定神閒,卻是一字一句道:“鄂國公可以不要,令祖的聲譽還要不要呢?老夫聽說,不少關東人,都在消遣令祖尉遲敬德。”
尉遲循毓愣住了,他不由暴怒:“果有此事?”
韋玄貞淡定道:“這是自然,啊呀……老夫還以為鄂國公知道此事。”
尉遲循毓氣的臉都紅了,他獰笑:“這麼說來,這些人不能留了,為何京兆府還不將他們打發走,韋公,你到底是關東人還是關中人。”
韋玄貞正色道:“韋家世代居於萬年,自是關中人。”
尉遲循毓厲聲道:“既然如此,那麼為何還包庇著姓楊的,這京兆府府尹正是韋家的人,這些人如此搬弄是非,造謠生事,難道你們也不管嗎?”
“這件事管不得。”韋玄貞淡淡道:“實話就說了吧,韋后傳來了書信,要讓官府兩不想幫。”
聽到兩不想幫四個字,尉遲循毓幾乎是暴跳如雷,他素來專橫慣了,在他看來,別人不幫自己,那便是幫了別人,他霍然起身:“既然如此,那麼咱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們韋家如今固然是生髮了,我尉遲循毓卻是高攀不上……”
正待送客。
韋玄貞卻是道:“鄂國公,且聽我一言,我的意思是……官府兩不相幫,此事如何轉圜,都是你們兩家的事,這裡是關中,在關中,鄂國公有什麼可畏的嗎?”
猛地,尉遲循毓眼眸一亮,他終於明白韋玄貞的意思了。
官府若是不管,也就是說,這兩家的事,是他們自己的事,他們是繼續要鬧下去,還是乖乖的私下京兆府是一概不理的,而這裡,可是關中啊,尉遲家在這裡盤踞了這麼多年,難道還會怕那些楊家的人?到時候到底是誰佔優勢呢?
尉遲循毓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由道:“京兆府不管,也不會追究是嗎?”
韋玄貞捋須,道:“這是當然,這畢竟是你們的私事,官府若是處處都伸手,不是好事。”
尉遲循毓眯著眼,還是怕惹出什麼後續的麻煩,他冷冷道:“最好有個字據才好。”
韋玄貞道:“我自會讓族弟貼出公文,昭示四方。”
“這就好辦。”尉遲循毓興奮的搓搓手:“好極了。”
韋玄貞離開鄂國公府邸的時候,已是到了夜半三更,這尉遲循毓倒是很痛快,當即便留著他吃酒,一頓酒宴吃下來,韋玄貞也是有些醉了,他被人攙扶著上了車,搖搖晃晃的坐在這裡,心裡卻頗有些得意。
不管就是縱容,縱容其實就是偏袒尉遲循毓,這件事,大家都能看明白,也所有人都知道,他們韋家對關隴門閥的厚愛。
而另一方面,一旦事情鬧的再大一些,其實也不是京兆府能管的了的了,這件事最終,肯定還是得朝廷來管,而一旦朝廷來處理,那麼這塊燙手山芋等於是丟了出去,到了那時候,朝廷會派什麼人來管呢?
崔詧?
不錯,崔詧不是稱病嗎,可是他還擔負著侍中一職,現在人就在長安‘養病’,這件事你崔詧不管可不成,至於到底怎麼管,可就不是韋家人的事了,總而言之,無論最後是如何,現在都和韋家人沒有了關係,韋家已經賣了乖討了好,其餘的事,讓崔詧去頭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