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警告,一種最為嚴厲的警告!
李隆基只是咬著牙,他心知這一切都是那位皇叔來了洛陽之後所發生的變化,他心裡只是冷笑,他被以接班人的名義培養了這麼久,所以他早就認定了這裡是他家的朝堂,現在一下子竟是鳳凰轉瞬變成了麻雀,他不甘心,況且,即便是他甘心,他背後的那些人,那些曾經壓了重注在自己身上的人也絕不會肯輕易罷休。
只是……若是再放任這樣攻訐下去,完全沒有準備的李隆基、王方慶這些人竟是隱隱有些招架不住,此時此刻,這樣的抨擊必須結束。
李隆基先是心亂如麻,最後他的目光又落到了秦少游身上。
沒錯,事情因他而起,就應當因他而結束。
於是他高聲打斷了雜音,大聲道:“陛下,秦少游凌辱御史,惡貫滿盈,請陛下聖裁其罪!”
這個聲音起來,總算讓那嘈雜的聲音漸漸偃旗息鼓下去。
大家這才想起正事了。
而李隆基現在的行為,其實也頗為可笑,他採取的方式就是,別人罵秦少游,他罵得更厲害,別人罵到自己頭上,他還是罵秦少游,總而言之,他必須把秦少游這個皮球重新踢回陛下的腳下。
殿中驟然安靜,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等候陛下的聖裁。
是罷官還是處死,大家其實都沒有放在心上,一個秦少游而已,不過是個小到不能再小的人物,他甚至連參與這場風暴的資格都沒有,大家關心的是,陛下是願意採納崔詧,還是王方慶的意見,而這……顯然可以視作是皇帝陛下的傾向。
武則天顯露出了幾分痛苦。
她猛地發現,自己對秦少游的裁處有些不捨,就彷彿將這個人踩下去,自此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再無人可以相信了。
她撫著御案,沉吟不語。
可是這時候,秦少游的神色卻是變了,秦少游猛地抬眸,眼眸裡露出了剛毅之色,他甚至眼角的餘光將李隆基一掃而過,帶著幾分諷刺和意味深長的笑容。冇他猛地道:“臣……何罪之有!”
這一下子,卻是讓所有人都微微愣了一下。
何罪之有?其實無論大家如何交鋒,都沒有在秦少游有罪無罪上頭你來我往,從來沒有想到這個傢伙無罪。
可是現在,秦少游一改方才的‘隨波逐流’,竟是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
李隆基沒有放過秦少游‘死性不改’的機會,立即大叫道:“秦少游,暫且不論其他,你私拿御史,即是觸犯了律令天條,還敢hòu顏無恥的為自己爭辯嗎?”
秦少游卻抬眸,看著武則天,卻彷彿將李隆基當做一旁嗡嗡叫的蒼蠅,一字一句地道:“陛下,犯錯的不是臣,有罪的乃是御史蘇靜。臣已說過,臣的將士都有大功於朝,可是方靜身為御史,非但沒有撫卹,以安君心,反是隨意捏造罪名拿人,罪無可恕”
武則天不可思議地看著秦少游,她心裡不由想,這個傢伙居然還理直氣壯起來了。
可是秦少游不待李隆基反駁,卻是呵呵一笑:“臣身負斡旋之責。負有交涉使命,已是將大漠諸國諸部的國書呈交禮部,陛下若是覺得臣和臣的官兵做的有不對的地方,請一覽國書便知。”
國書……
所有人這才想起,秦少游出塞,是帶了國書去的,作為交換,突厥方面也需要遞交國書,其實……這才是秦少游真正的使命。
秦少游來的時候,將國書交給了禮部,而這朝堂上卻已經開始了爭議,接著秦少游被傳喚到了這裡,國書還在禮部,就在大家圍繞著這些事喋喋不休的時刻,遠在十里之外的禮部,當值的禮部侍郎開啟了國書,旋即臉色大變,險些一屁股癱坐在地,他的瞳孔渙散,旋即大喝:“備車駕,入宮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