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轉向方瀚海要說話,就見他雙眼冒火地瞪著自己,醒悟到丈夫教子時她婦道人家確實不該攔在頭裡,心思一轉,走向方初。
她在方初身邊蹲下來,問道:“可是郭姑娘承諾你什麼了?”
方初急道:“娘,這事與郭姑娘無關!是吟月行事太過刻毒,兒子不能娶這樣女子為妻!”——竟然把郭清啞扯進來了!
他越憤怒,退親的決心就越堅定。
嚴氏閉嘴,心想明明就是為了郭清啞,卻說無關。
她都不知怎麼說兒子好了。
這虧得是自己兒子,若是別個人,她才不會留情面。
對兒子她當然要耐心,所以她頓了下,才又輕笑道:“說的也是。郭姑娘那性子,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對你動心的。”
旁敲側擊地打擊他、暗示他別痴心妄想。
方初從未痴心妄想,因此回道:“還是娘看得透徹。兒子退親確與她人無關,而是再不能容忍謝大姑娘。”
嚴氏沒看到他失落,反看到他退親的決心,不禁啞然。
方瀚海經嚴氏這麼一攔阻,頭腦也冷靜下來。
他想這事不能急躁,且不說話,冷眼看他母子對答。
這時忽然插嘴道:“若你堅持退親,為父也不能逼死你,說不得只好剝奪你方家繼承人的資格。”
他了解這個兒子的脾氣:一旦決定便輕易不會更改。
為今之計,只有斷了他的後路。
沒有方家做後盾,他什麼也不是。
郭家就算剛起步,也不是他能攀得上的;郭清啞更不會對他假以辭色,到時看他如何堅持、如何達成心願!
方初沉默下來,神情肅然。
方瀚海夫婦都緊張地看著他。
他垂眸思索半響,抬眼回道:“也好。走到如今這步田地,兒子難辭其咎。兒子無能,實不堪擔當家族重任。為這件事奪了兒子繼承權,正可彰顯方家嚴謹門風,於家族有益。父親的決定兒子無不心服。方家人才濟濟,弟弟如今也出息了,找個替代兒子的人很容易。”
說完,俯身磕了個頭,再不說話。
書房裡一片沉寂。
嚴氏愣愣地張著嘴,方瀚海不可置信地看著跪在地下的方初,胸脯劇烈起伏,想:“瘋了!定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