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您險些壞了一生清名啊。”
桓階快步走到張羨身邊,俯下身體,握住張羨之手道:“府君可知,孫伯符性格勇猛果決,剛烈過人,年齡雖小,卻敢視天下英雄如無物,過江東,敗劉繇,滅許貢,破王朗,一年之間,江東俯首。”
“明公可知,其眼下如何會在左將軍麾下?”
桓階的問話不僅僅讓張羨升起了好奇心,就是一旁的張懌也很是奇怪。
桓階見吸引到了兩人的注意之後,這才將孫策在江東的遭遇托盤而出。
“府君,吳縣城高池深,兵精糧足,卻在左將軍面前守不住一季時間。孫伯符之驍勇善戰,這數月裡臨湘上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曉?”
桓階神情鄭重的問道:“可孫伯符於錢塘一戰,全軍覆沒,僅以身免,逃歸山陰縣後,也不過只有開城投降一條路可走。府君以為臨湘能比吳縣堅固多少?臨湘之兵比之孫策麾下精銳驍勇何如?”
桓階的話如同大鐘一般,震響在張羨父子的耳旁。
兩人照著桓階所言,忍不住代換了一下,結果頓時心涼人懼了起來。
臨湘不過和吳縣伯仲之間,劉封兩個月能攻克吳縣,也就能拿下臨湘,更別說臨湘的守卒還真不比不過孫策的部眾了。
“明公,您可別忘了,左將軍之父可是驃騎大將軍,錄尚書事,可是有參知政事之權。”
桓階最後提醒道:“我等舉兵反抗劉表,乃是順應天子朝廷之命,助順抗逆之舉。可若是換了揚州軍,那可就是違逆朝廷,可是要被打成亂臣賊子的。”
張羨、張懌父子倆頓時大為震驚,仔細一想,還真如桓階所言的那樣。況且最重要的問題是,他們舉荊南四郡反抗劉表,那是有信心能堅持下去的。
可換了揚州軍的話,那可就信心全無了。
張羨看了兒子張懌一眼,心中桓階說了這麼多,必然是有所圖的,故此,他衝著兒子擺了擺手:“懌兒且先退下,為父有要事要同桓公商議。”
張懌有心不從,可張羨卻很是堅持,不得已,只能告退離開。
等到張懌離開之後,張羨開口想要說話,卻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桓階一看,趕忙上前為張羨順撫脊背,卻冷不防被張羨伸手抓住。
“伯緒,你可是來勸我降劉的?”
張羨的目光緊盯著桓階,雖然身體還在不停的咳嗽,可他卻目光灼灼,全然不似一個病人。
桓階心中一緊,可隨即卻又放鬆了下來。
他沒有理會被張羨緊緊抓著的左手手腕,右手仍然為對方撫平咳嗽,然後才回答道:“天子姓劉,天下姓劉,明公乃朝廷欽命的長沙郡守,何來降劉一說?”
張羨定定的看著桓階,桓階卻是毫無畏懼的同他對視。
片刻之後,桓階先一步開口問道:“明公,以您的功績名望,入朝則必有九卿之位,又能為荊南消弭兵禍,何樂而不為也?”
張羨心中一動,他其實也清楚,如今天下,他不過才有一郡之地,其他三郡會追隨他,一來是因為他的名望,二來也是需要一個抵擋荊北劉表的共主。
他這個荊南之主的身份本身就不合法,不但沒有法理依據,也沒有朝廷的詔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