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張孟高已死,父親以州牧之尊,收服轄內郡縣,又會有什麼過錯呢?即便張孟高僥倖不死,父親只是南下廣陵,以備袁術北侵,袁綏性格不甚剛強,定不敢與父親兵戎相見。
到那時候,大軍入城,父親以州牧事調整人事,任用賢達,廣陵可入父親股掌之中矣。”
劉備恍然大悟,頓時樂得合不攏嘴,心裡忍不住遐想起真正一統徐州的美好景象了。
郯城以東百餘里,東海糜家所在的朐縣中,糜家家主之弟,糜芳糜子方,正閱讀著兄長糜竺派甲士護衛,急送回來的帛書。
糜芳此人同兄長糜竺相似,都是溫文爾雅,卻又精擅射術的儒生。
只是比起糜竺的內斂,糜芳要顯得奔放一些,性格更為外放,沉不住氣。
看信的時候,糜芳的眉頭一直緊鎖。
這也難怪他會有此表情,實在是糜竺答應劉封的物資數量太過龐大。
各種物資還好說,家裡湊一湊,總能籌措的出來,哪怕差了一些也不要緊,主要同朐縣的豪強士族們通個氣,他們都會給糜家一個面子,幫忙補上不足之數。
只是那十萬石的糧食太過嚇人,糜家的府邸裡的確還有近三十萬石的新糧,可這卻是糜家幾萬人的一年所用。
一口氣抽走三分之一,萬一出點情況,那麻煩可不小。
直到雪鹽、冰糖的內容出現時,糜芳的臉色才從猶疑轉為懷疑。
可當他開啟隨著信件一起送達的,裝著雪鹽和冰糖的木匣後,才徹底變成了震驚。
兄長說的竟然都是真的?
本有些猶豫要不要按照兄長囑咐去做的糜芳,直接捧起木匣和信件,朝著後院而去。
糜竺與糜芳的父親糜甑還健在,年過六十之後,他就徹底退隱,將家中事務全部託付給了自己的長子糜竺,並讓次子糜芳,輔助長子經營。
而他自己,則徹底隱居起來,呆在家中後院福樓中,安享晚年。
這座福樓高四層,周長百十步,是朐縣城內數一數二的高樓,站在樓頂,視線能越過縣城城牆,眺望城外的風景。
當初糜家建造此樓,據說足足耗費了兩千萬錢,被糜甑命名為福樓。樓內裝修美輪美奐,每層樓都有六至八個房間,四樓頂部,還有一座閣樓,可供登高望遠。
糜芳一路小跑,看的來往的下人有些驚嚇,不知什麼事情能讓糜芳這個二家主急成這樣。
等來到糜甑隱居福樓,糜芳敲開大門,登樓而上。
自己老爹糜甑這時候,正在一個眉目如畫,明眸善睞的少女陪伴下,悠然自得的喝著小酒,看著遠處的景色。
整個頂樓的窗戶全部開啟,內裡又被絲綢所制的帳幕包裹,只露出對著山景的一面。
這樣既能遮擋冬日寒風,又能讓糜甑烤著火爐,欣賞冬日遠山雪景,而又不感到寒冷。
聽見樓下傳來的動靜,本來在少女陪伴下,喜笑顏開的糜甑臉色一收,轉目看去。
等看清上來的是糜芳後,糜甑又重新露出笑容,笑著責怪道:“子方,為父說了你多少次了,為人處世要穩重,不可輕佻。尤其是我們經商之人,雖然需要下定決心時的果決,但在下決心前,卻一定要慎重考慮,不能草率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