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道自己是個麻煩,還亂跑?”李亦哲把她抱得更緊了些,“要是今日我沒找到你該怎麼辦?”
若顏嘴唇發乾,過了好半晌才擠出一句:“對不起。”
洛寒笙站在臨街的高樓上看向隨著禁軍匆匆駛向宮裡的馬車,攏了攏身上披著的衣服,入了春怎麼還是這麼冷呢?
“小五。”他輕聲說,“我們回去吧。”
小五擔心地看著他:“相爺,您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不過是這次又慢他半步罷了。”洛寒笙輕笑,“這一局便算他贏了又如何,他也不會一直贏下去。回去收拾收拾,休整好了該動起來了。”
“是。”
洛寒笙轉過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彷彿他從來沒有在這座樓出現過似的。
馬車一路駛向宮裡,浩浩蕩蕩,塵囂四起。
李亦哲帶著若顏回宮之後,詔令便傳了下去,詔令一下,震驚朝野。今日曲水雅宴上死了的世家子弟裡光是侯爵之子便有三個,還有陳國公的小孫子,翰林院的亦死了五個,林林總總,死了四十餘人。獨安定公家的公子因著外出尋人逃過一劫。
又論起被救回來一身是血的雲貴妃,朝野上下都在討論雲霆是何等喪心病狂,連自己親妹妹都想拉著陪葬。又是唏噓一片。
洛寒笙早知道雲傢俬產的秘密,此刻聽著這樣的說法不禁笑出了聲。
護國公雲霆不忘家恨設局燒死曲水雅宴上那些有名望的文人和世家子弟,還拉親妹妹陪葬。這說法實在高明。找個死人背鍋,誰也查不出什麼來。
最近有趣的事情不少啊,鳳家的事,雲霆的死。一樁樁一件件都有趣極了。
只是他沒想到,李亦哲竟然讓雲霆死了。若他猜得不錯,雲霆必然是說出了雲傢俬產的秘密,但李亦哲仍舊殺了他,這是要美人不要江山麼?
這風雲已攪了起來,若說這是出戏,也該唱到最精彩的部分了。
接下來該唱哪一折了呢?
洛寒笙坐在院子裡啜飲了一口熱茶,笑起來,輕輕哼起了段戲腔:“說那雙鳳爭與帝王妻,哪知深庭裡頭梧桐寂,風雲攪起連夜雨,要把那舊事都重提,都重提——”
抬眼間,哪見得半分病秧子的模樣,同李亦哲所知的“病著門都甚少出”相差甚遠。
裝了這些日子的病,險些他自己都以為自己真是病弱難治了。
鬼醫的醫術總不是那些尋常郎中甚至太醫能比的,細細調養了這些日子,他已好的多了。撐著十足的精神把他的計劃全盤完成足足夠了。
長安城的天徹底變了,喪事連日的辦,滿街的哀樂響得滲人。
阿柒到相府找洛寒笙時,洛寒笙靠在搖椅上喝著盅熱茶:“柒姑娘來了。”
阿柒依舊冷著張臉,張口卻是調笑的話:“那些大人們真是富貴,家家都辦著喪事,那嗩吶聲那麼響,要我看還不如合著一起辦了算了,各家攤一攤,倒省了大筆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