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間激烈的衝突太過短暫,除了黑玫瑰舞廳被砸以外,幾乎沒留下什麼痕跡,混亂和相互仇視仿若在一夜間就煙消雲散了。
但幾個相關勢力卻一直暗流湧動,儘管薛西慶躲起來了,但他的實力依然強勁,韓曉天臨時坐鎮,並不能讓人掉以輕心,這是個狡猾的混蛋。
所以,梁斌和達強反而比衝突之前更為緊張,尤其是梁斌擔心小刀會報復,一大半的場子都以內部整修為名關門歇業了,黑玫瑰被砸,就像是剜掉了梁斌身上的一塊肉,著實痛苦了幾天,且先報案敷衍一下場面,但指望有下家賠償損失那就比較扯淡了。
事件之後,最忙碌的人卻是趙復,他必須要儘快查明顧超的下落,還有薛西慶身邊幾個紅棍的身份,這一切,如果不能在薛西慶回來之前弄出個大概,那麼下一次的衝突將會很被動。
現在大家已經沒有退路,梁斌付出的代價尤其之大,目前之所以沒有找他和達強嚷嚷,就是因為他清楚正在一起共渡難關,還不到時候。
而且以梁斌的城府,趙復相信他一定沒有放棄追查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所以死扛薛西慶的同時一定要爭取一些籌碼和條件,否則日後趙歌依然很麻煩。
趙復發動了手邊所有可以使喚的動的人,包括幾個戰友和機靈鬼們,尋找和利用一切可能的渠道,去挖訊息,哪怕是混混間津津樂道的傳聞,只要是與薛西慶或小刀會有關的,統統收集回來,趙復親自整理分析。
很難想象這個不著調的傢伙做起事來會那麼認真和嚴謹,為了抗住薛西慶,為了自家弟弟,趙復也是拼了。當然,用趙復自己的話講,他曾經是偵查兵的料。
趙覆在自家小院忙的滿頭大汗,身邊左右兩側的小凳子上摞滿了他寫下的紙條,這是一項偵查兵訓練科目中的特殊技能,邏輯關係篩查法。
將收集來的大量零散資訊進行初步甄別,然後按時間,人物關係、事件的重要性等等要素拉成網狀的關係圖,線條代表順序和關係,人物和事件代表節點,再將重合部分比較多的地方重新列成關係圖,進行第二次甄別,甚至還有第三次,剔除不可信和無用的資訊,剩下來的就是相對可靠的真實資訊,十分的耗時費力。
就在這個時候,姜小坤突然造訪,帶來了一個陌生的青年男子,普通的身高,普通的面容,普通的著裝,反正令人一眼看上去就很難有什麼印象,屬於扔在人堆裡找不著的那種。
但這個人卻令趙復大吃一驚,連忙放下手中亂七八糟的紙條,將其和姜小坤讓到了屋裡,然後咣噹一聲關上了房門。
他們不知道在房間裡談了些什麼,竟然不知不覺的過去了半個下午,三人從房間裡出來後,姜小坤同那名男子直接離開了,趙復雖然沒有送出門外,但在自家小院裡呆站了半響,才苦笑著搖搖頭,再看向兩個板凳上的紙條時,忽然雙目放光,像打了雞血一樣開始繼續拼命。
一牆之隔的許暉卻是拼不動了,他剛接到張儀從北京發來的電報,說是夏令營的行程有變動,一週後就要到西平,比之前預定的時間提前了兩週,許暉鬱悶了,因為吉他曲還是練不好,別說一週時間,就是再給一週也是白扯。
以上不是許暉的話,而是付建平的評價,充滿了陰損和心災樂禍,但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夜以繼日的練習,好像不起多大作用,反而把手給練傷了,看來音樂的確是要天分的,許暉哀嘆,他想不明白,怎地吉他一到了付建平的手上就會那麼聽話?
氣人的是,現在付建平家的小院裡根本沒有練習吉他的空間,因為草臺樂隊成立了,一天到晚的叮叮咣咣,即便是躲到屋子裡,關上門窗,依然是頭昏腦漲,自己究竟彈的什麼調調,完全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