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塵拖著一名富商,與陸關關率先登上甲板。兩人剛一上來便被撲面而來的黑煙嗆了一大口,不約而同的看向前方,但見一片火光。
甲板角落裡那個被蝦皮不慎點燃的貨箱如今已被燃作一地殘骸,裡面的貨物也被燒得不成樣子。一道道火舌從殘骸裡竄起,在晨光中格外顯眼。
火勢沿著木質甲板向著整個船體蔓延開去,熊熊大火附著木板之上,眼看著就要將這艘貨船給點燃。
船上一半的貨物已經被運走,五六位身高體壯的黑衣人正吃力的搬運身下的貨箱。他們黑衣包裹下的肌肉突起,步子沉重。
這些足有十方大小的箱子裡裝滿了貨物,怕是有三四百斤的重量。
而方山、姜牙子、蝦皮三人,正站在船艙口前面的空地上,迎接探潮堂的人上來。蕭逸塵二人一出現,便被神色焦急的方山注意到。
只見他虎目大睜,鐵塔似的身形徑自迎了上來。兩隻蒲扇大的手不由分說,攜著千斤之力向兩人肩頭壓來,準備將兩人拿下。
姜牙子傴僂的身體微微顫動著,一雙老眼彷彿是兩窪泥潭嵌在眼眶裡,永遠是那麼的汙濁。他揹著雙手,用蒼老卻中氣十足的嗓音在一旁嚴聲喝問:“你們是何人?是如何溜進去的?”
蝦皮身子矮小,幹不得重貨,膽子也和老鼠一般,此刻正躲在姜牙子的身後,用一雙海水般的眼眸觀察這兩名從船艙裡冒出頭來的陌生人。
正在蕭逸塵放下手中的富商,準備抬手抵擋方山的攻擊的時候。木梯下方卻是傳來王守一有些急迫的聲音:“方山住手,是自己人。”
聞言,方山一愣,這才注意到蕭逸塵腳下那位嚇破膽了的富商。他想要轉身收力,但是雙手力道已在難以完全收回。雙手不受控制的打向二人。
方山暗呼不妙,要是打傷這兩人,就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啊!
蝦皮躲在姜牙子身後,用雙手捂住眼睛,不敢看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姜牙子微微抬起藏在黑袍中的枯瘦右手。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有一股微弱的黑色氣旋在姜牙子的袖口蓄勢,彷彿下一刻就會打出去。
蕭逸塵面色平靜的看向那雙不斷靠近的,滿是厚繭的大手,眼中毫無懼色。只見他白袍一振,伸出兩隻瑩白的手,十分隨意的迎向方山的攻擊。
下一秒便與方山正面對上了。
彭的一聲四掌相接,片刻後兩人便觸電似的分離。蕭逸塵不動如山,而方山卻是被巨大的反震之力推後了三丈距離。
兩股巨大的氣流自四掌交接出擴散開去,兩道因空氣壓縮而形成的圓刃將附近一丈的火焰與塵煙衝散,風嘯聲持續了三息方才止息。
僅對接兩掌便有如此威勢,足可見這兩人肉體力量的強大。
雖說方山已經及時撤回七分力道,但諸君可別小看這餘下的三分力。此人雖不習武道,但是天生力大無窮;到了壯年,一隻手便有千斤之力,如今這三分力少說也有兩百斤重。
蕭逸塵也不是普通的孩童,他那具經過饕餮血脈爆改後的身體同樣是異於常人,再加上體內奔流的氣血之力,接下這兩掌卻是毫無壓力。
方山跌撞著穩住身形,對掌後傳遍雙手的劇痛不禁讓他嘶得一聲,吸了一口涼氣。
很快,方山咬著牙收回雙手,之後又將雙手背在身後,以掩藏自己被打得通紅的掌心。與此同時兩條手臂微微的顫抖著,他正承受著骨骼破碎的疼痛。
姜牙子散去袖中黑氣,渾濁的瞳孔中掀起一道狂瀾。
王守一站在木梯上仰望著蕭逸塵矮小卻十分強悍的身形,狠狠的嚥了口唾沫。心中暗道:還好在下面沒有把這小孩惹毛了,不然咱這會兒已經躺在擔架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