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外重靄膩,桌邊沉水香。: 。
弄無憫目瞼一闔一開,遲遲擱筆,四指輕捻桌上手札,蘭氣緩吐,將其上墨跡吹勻吹乾;後再甩袖,便見桌畔足邊,堆疊之簡牘書卷應力而起,自往架上去。
少待一刻,弄無憫這方低眉,將一手札細細折了,納入袖中;起身負手,直面窗白。
“不覺一日又近。”弄無憫輕聲喃喃,面上卻現苦笑,見靄氣透綺疎,絲絲滲入;啟窗舉目,四下陰晦,朝雲靉靆。
“日長夜短,該至終是當至。“弄無憫眨眉兩回,後則長息,彈指功夫,空書一“屋”字於身前,定睛失神,隔了一刻,方才馭氣,直往知日宮主殿。
當天午時。
蒼文赤武等諸多知日子弟皆為一音所擾:此音初時若漏,井然有序,後則如瀑,喧囂亂耳。不過半柱香,眾弟子便已難耐其擾,掩耳奔至殿前,抬眉細瞧,見靄氣不減,其色反赤,血光一閃,滿鼻滿口盡是腥氣。
蒼文同赤武對視一面,思忖半刻,方逃目啟唇,沉聲支吾:“此此狀同那日追日宮異象殆庶”
赤武心知事關重大,一面安撫知日弟子,一面令一旁弄琴直往知日主殿,速報弄無憫。
三人分頭而行,一刻後,已見血霧密籠肩山,知日愚城,莫不受困。
蒼文見狀,長納口氣,稍定心思,轉眸瞧瞧一側赤武,二人俱是頷首抿唇,互解心意。
“弄無憫!”洪音陡現,裂土開山。話音初落,便見殿前霎時得萬千藍蟲,簇擁一人——此人身長九尺,著枯梧長袍,雕題項骴,目華無色。
蒼文赤武二子定睛細觀,見來人形貌,心下更驚,恰於此時,聞身後一聲,徐緩沉定,毫不惶亂。
“知日弟子何幸,得見萬年前墮仙真容。”
知日弟子聞聲回眸,見一人,易灰服,著金袍,負手探頜,睥睨四隅;其身浮於半空,足履雪色,不染纖塵,靴底所踏,乃一奇物:此物粗看,為一藤蔓,上有巨葉,其大如盤,兩葉對生;細細觀來,每葉正中,乃一雀鳥,大小不足拳,此鳥口內吐絲,絲牽葉動,反令人不知究竟鳥棲葉,抑或葉生鳥。
然,此奇物之上,傲立之人,自是弄無憫無疑。
來人見狀,低眉輕笑:“無憫早有所備。”
“恭候大駕多時。”
“怕是赫連泰行蹤走漏。”
“閣下敏慧。”
二人言來語往,極是惺惺。
“無憫見吾脫困,卻不欣然?”
弄無憫聞言反笑,頓了半晌,抿唇搖首,沉聲接應:“意料中事,不過早了些時日。閣下前後思量,自是已解關竅。汝為吾前車之鑑,吾當為後事之師。”
“故而那日於用九墟所遺之言,俱非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