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幾年之後,她又生下政兒,這庶子就佔了嫡長子之名,沒得讓她日漸生厭。襲爵之前,老大還算好的,可自打襲爵之後,便日益渾噩起來,每日只知尋歡作樂。
她早有打算,想廢了大房,保二房襲爵。是以二房的王氏做了多過分的事,她都始終沒對王氏下手。
可如今,老大突然點破她心中所想,如何不讓她驚心?
是誰告訴他的?難道他打聽出來的?不對,知道這事兒的老人,多半都作古了,如今還在的只有賴麼麼一家。可那賴麼麼最是可靠之人,絕不會將這事兒捅出去。
賈母這心頭一時亂如麻,也聽不到兒子再說了些什麼,只一味點頭答應,好讓兒子早點回去,自己冷靜一下。
賈亮本意只是試探,但這一試探就試探出個驚天大秘密來,他便迫不及待的想回房跟自個媳婦分享。
誰知一進門發現元春這個小人精坐在外間,裡頭還隱隱有妻子的談話之聲,他頓時臉色就不好了。
元春見伯父黑著臉,心裡也是慌了,急忙站起來行禮,怯生生的道:“伯母說要給我母親一盞琉璃燈,又拉著母親在裡頭講話,我怕有人偷聽這才……”
賈亮揮了揮手,不想跟她一般見識,自己對這個大侄女真的有點反感了。對外裝的一副知書達理的樣子,上次卻把自個媳婦給氣昏過去了,他沒開口趕人已是給面子了。
邢霜正跟王氏扯著皮,聽到外頭有動靜,就住了嘴,再一聽元春的話,邢霜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王氏,弄得王氏臊的一臉通紅。
無論屋裡說話的人是誰,這聽牆根都是極不入流的行為。之前賈璉賈琮不小心聽牆根,邢霜都板起臉來教訓過的。
況且若是無意也就罷了,可都讓元春出去了,她還刻意留下偷聽,可見得是王氏自己沒教好了。
雖說元春是跟在老太太身邊的,但王氏也不是不能管教的。再說元春出了錯,別人也不會怪老太太,只會怪她這個做母親的。
“讓嫂子見笑了。”王氏起身福了一福道歉,這是她豪門千金的自尊導致,不得不低頭認罪。以她的教養,若是連這個也不知錯,那就真的把孃家的臉都丟盡了。
邢霜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只對外頭叫了一句:“老爺回來了不成?”
賈亮打簾子進來,笑道:“偏你耳朵靈,我只不過想洗把臉,你與弟妹說話,莫理我。”
邢霜站起來道:“也無甚好說的了,頭裡只是想幫弟妹去下聘,弟妹既然不肯,那就罷了。也勞煩了弟妹這許多時間,米蘭,去把那琉璃燈盞拿來,送二太太回去。”
王氏不知怎地,卻覺得有一絲心慌,她跟著站起來道:“多謝嫂子好意,只是我才央了我孃家嫂子下聘,若是反悔,怕她惱我。”
賈亮一眼掃了過來,王氏心裡咯噔一下,突然笑著道:“不過我倒是糊塗了,一邊是我孃家嫂子,一邊是我親嫂子,若是兩人一道去,可不是顯得更有誠意?只是要苦了嫂子勞累一番。”
邢霜納悶了,先頭自己說那麼多話,都是放屁了?怎麼賈亮只露個臉,王氏就服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