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石階走了不久,王金鳳忽然扯開嗓子,慼慼瀝瀝地高呼:“兒啊,我兒!”
旁邊牢房內,角落裡,一個黑乎乎的影子聞聲猛地爬起來,撲到鐵柵欄處,喉嚨裡發出一聲悶悶的聲響:“娘,娘,救我。”
他抬頭藉著昏暗的燈光,看到衙役身上的衣裳,還有云朵兒,頓時扯開嗓子:“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再也不敢,嗚嗚,救我出去,讓我出去。”
王金鳳頓時心疼得捂住胸口:“我兒!”
縣丞:“……”
真是見了鬼了。
他當縣丞也有小兩年,經常在大牢這邊出沒,反正有事通常是讓他來,可謂見慣了不怕死的彪悍武夫。
像眼前這一群這麼慫的,實在稀罕得很。
不只是周睿,其他人也嚎啕大哭。每個人都在認錯,拼命地叫喚著要出去。
周圍其他牢房裡隱隱傳來輕蔑地竊笑聲,每每聽到,這些人不免哭得更兇。
穆青雲猛地一震秋水劍,一聲劍鳴。
整個大牢都為之一靜。
她這才掃視一眼,叫起周睿旁邊坐著的三十多歲的男子。
縣丞低聲道:“這人也是周家坳出身,做了兩年鏢師,最近在耀武城討生活。”
穆青雲點頭:“我觀你神氣充足,應該有四品上的修為。”
這人根本不推諉,也不必穆青雲多問:“我知道那個‘嶽青青’不是真的,我去擂臺看過嶽女俠的比賽,真是神乎其技,令人羨慕。”
“但她人雖是假的,手中的秘籍卻絕不是,我看過一小部分,是改良的撼山拳,撼山拳正好我也學過兩年,只看了兩眼,我就知道這本秘籍的價值簡直千金難換。”
“那個假‘嶽青青’手裡攥著這樣的東西,簡直是暴殄天物。”
“不只是我,他們幾個。”
這人指了指牢中沉默的幾個漢子,“他們也看到了,那秘籍,如果能學上一學,這輩子對自己也算有交代。”
“我從小就學武,就是沒什麼運道,四處求學學了個四不像,不過好在也能憑此混口飯吃,如今年紀大了,本不敢再生妄念,可午夜夢迴,仍想若我也能生在那些武學世家……”
他話音一頓,嘆道,“不知是否有機會一窺武道巔峰?”
旁邊鬼哭狼嚎的好些人都靜了靜。
雖然周睿這樣從不曾習武,受騙只源自父母望子成龍的,佔了大多數,可到底還是有一部分人,是不甘心,是有欲求,這才被騙子矇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