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們要不要打個賭。”青年端著一杯酒,上身只穿了件白襯衫,黑色的西裝外套被他懶懶地那一隻手拎著披在肩上,此時因醉酒有些迷濛的雙眼正不懷好意地看著低著頭站在角落的林念勳。
“打什麼賭?”
“看看,狗急了會不會跳牆。”
青年話音落下,周圍人便沒了聲音,青年的意思很明顯,可是,林念勳到底是蘇家人,他們就算家境不錯,但是誰也沒那個底氣得罪蘇家。
“怎麼?不敢了?”青年嘲諷地掃了一眼周圍轉移視線的人,“一群廢物。”
“尤佳航,你有本事你上啊!”站在尤佳航旁邊的男子似是因為尤佳航的話感到氣憤,不滿地看著尤佳航,尤氏能和蘇家對著幹,不代表他們也能啊。
尤佳航無所謂地瞥了一眼挑釁他的男子,壓根兒沒把他放在眼裡,隨手將手裡的外套扔到那男子身上,端著酒杯便朝著林念勳走了過去。其他人看著尤佳航真的走過去了,皆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反正無論如何,丟面子、結仇的,是尤氏和蘇家,跟他們沒關係。
“你就是林念勳吧。”尤佳航在林念勳身前站定,說話聲音很大,幾乎整個大廳的人都能聽見,人們一看是尤氏和蘇家的少爺,雖然沒敢正大光明的看戲,但也是若有若無地將視線往哪裡瞟。
蘇樺因為一些事要處理被蘇傲天叫去了裡間,並不在大廳。本來正和好友交談的姜燃兒,聽到了尤佳航的聲音下意識地忘了過去,卻看見了落了單的林念勳和明顯笑得不懷好意的尤佳航,有些焦急地想要上前阻攔,卻被一旁的好友抓住了手臂。
“你別沒事找事行不。”好友蹙著眉抓著姜燃兒的手臂,不讓她前進一步。
“他是我的病人!”姜燃兒想要掙脫好友,卻被拉得更緊。
“那尤佳航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這一看就是找事去的,尤氏哪裡是咱們這些人得罪得起的,你就別找不痛快了。”
“可是......”姜燃兒作為醫生的職業操守不允許她棄病人於不顧。
“我問你,是你的家族重要,還是你的病人重要。”好友也不著急,平淡地問出這句話。
“......”姜燃兒聞言徹底息了聲,眼睛依然是看著林念勳的方向,被攥住的手臂卻不再掙扎。
林念勳原本低著頭儘量不去在意周圍的聲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是期盼著蘇木趕快回來,然而,卻耐不住有人主動找上門來。
林念勳微微抬頭看向眼前笑得招搖的尤佳航,不適地嚥了咽口水。他對人的情緒很敏感,現在尤佳航眼中幾乎快要溢位來的惡意讓林念勳有些喘不過氣來,只覺得喉嚨發緊,身上起了一層細汗,想要後退兩步遠離眼前的人,卻被猛地抓住了手臂。
“你跑什麼?”尤佳航看著臉色越發蒼白,呼吸有些急促的林念勳,心情很好地笑了笑,“怎麼,犯病了?”
林念勳聽見“病”字的時候敏感地縮了縮瞳孔,耳邊的噪音再次響起,尖銳得幾乎刺破他的頭顱,林念勳使勁地想要掙脫尤佳航的手,身上抑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卻奈何尤佳航像是一條甩不開的八爪魚一般,怎麼也不肯放開林念勳。
就在林念勳還在奮力掙扎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的左臉被人用絕對不算輕的力氣拍了兩下,帶著十足的羞辱意味,雖不太疼,卻讓林念勳憤怒地睜大了眼。
“呦,這麼一看還是有脾氣的啊。”尤佳航笑著又在林念勳臉上拍了兩下,看著林念勳猩紅的眼有些好笑,“你不是傻子嗎,怎麼還會生氣。”
林念勳狠狠地咬著牙,臉色氣得通紅,額上和脖頸可以看見暴起的青筋,猶如一頭困獸一般揮著拳頭衝上前,卻被尤佳航一腳懟到了一旁的牆上。
“想打我?”尤佳航微微蹲下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怒視著他的林念勳,“知道我是誰嗎?”
尤佳航拿一隻手臂禁錮住林念勳的頭,逼迫著他看向大廳已經呆愣住的人們,拿只有兩個人可以聽見的聲音在貼著林念勳的耳側說:“我告訴你,今天這酒會就是我家辦的,看見這些人了嗎,沒有人敢管你,因為他們惹不起我。”
林念勳感受著越來越尖銳的頭痛,被尤佳航圈著脖子動彈不得,只能坐在地上恥辱地與大廳裡的人對視著,每個人的臉上都蒙著黑霧,在林念勳的眼裡猶如那些夢中一直糾纏著他的怪物一般,從心底滋生的恐懼越發被放大,讓此刻像砧板上的魚肉的林念勳不住地想要逃離。忽然,林念勳猩紅的眼睛裡升起一絲希望,漸漸平靜下來,雖然面上仍是毫無表情,但眼中的求救清晰可見。
姜燃兒看著林念勳投射來的視線僵直了身體,她知道,林念勳是在向她求救,看著那雙好看的眼睛裡透出的光,姜燃兒不忍地移開視線。對不起,我不能為了你而不顧我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