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了幾步,景色豁然開朗,只見花海深處,竟有一個廣闊的平地,此時來客都呈四方形而坐,留出了中間一大塊地方,想來這塊地方便是留來做一會兒才藝比試的場所。
那小廝把蘇雲引到了最前面一排的座位,陸成霖則被別的小廝引到了後排,想來這座位是按照身份地位排列的,又看坐在前排的只有女子,蘇雲頓時明白了顧君瑋昨晚為什麼說男客和女客是分開的。
這簪花會最開始只是上京貴女間的才藝比試和探討,即便後來有點變味了,核心還是沒變的,因此簪花會的主角是女子,便是身份再顯赫的男子,來到這裡也只能往後坐。
來到自己的座位邊,蘇雲訝異地發現,坐在自己旁邊的是葉昭。
葉昭笑眯眯地看著她,連眼睛裡都透著濃濃的歡喜,然後坐姿卻無比端莊,只笑著道了句,“喲,來了。”
蘇雲好笑地看著她,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道:“難怪那天你最開始的表現如此嫻熟,看來在外面沒少擺寧王妃的架子。”
葉昭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從她微微抽動的嘴角來看,她忍得煞是艱辛,“你就貧吧,等以後這類應酬多了,你也會如我一樣。”
只是看著蘇雲淡定如常的樣子,忍不住撇了撇嘴,好吧,這丫頭性子本便比她沉靜,應付這種場合想來一點問題都沒有。
蘇雲坐下後,淡淡掃了一圈,當看到坐在她們正對面,身材比在場所有女子都要高挑,穿著與她們不太一樣的一個女子時,不由得微微一愣。
葉昭感覺她的視線像定住了一般,循著過去一看,頓時明白了,低聲道:“那人便是西寧國此番來和親的安平公主,據說這安平公主還是個巾幗女子,十三歲便隨父上戰場殺敵,立下戰功無數,所有人都說,南吳有顧君瑋,北越有耶律齊,西寧有關明月,別管這說法的真實性有多少,在百姓眼中,這安平公主,可是能與你家夫君齊名的存在!”
蘇雲微微挑眉,不禁又細細看了對面的女子一眼。
只見她面容清秀,只眉眼間確實透出一股不容錯辨的英氣,眼窩很深,鼻樑很挺,有點像現代的混血兒,一頭濃密的長髮簡單地編成了一條粗長的麻花辮垂在身後,在中間的髮際線處垂下一串深紫色鑽石流蘇額飾,身上穿著同色的蝴蝶領窄袖連體裙子,想來這是他們西寧國女子的打扮。
只是,方才吸引蘇雲目光的,並非她那異於常人的打扮,而是她明明坐在那裡,卻彷彿與周圍的熱鬧格格不入,兩眼無光,兩側嘴角微微下拉,不與周圍的人說話,也一動不動,彷彿老僧入定般,通身透出一股死氣沉沉的味道來。
蘇雲沉吟著,又緩緩環顧了坐在最前排的眾賓客一番。
她斜對面一個長相明豔,穿著明黃色襦裙的娘子正一臉陰沉地坐在那裡,時不時眼神不善地看一眼身後的婢女,那婢女蒼白著一張臉,低著頭很是不安地攪著雙手,彷彿快要哭出來了。
她旁邊隔兩個位置的地方,一個穿著妃色衣裙,體態豐腴的娘子一臉面容愁苦地盯著桌面上的瓜果點心,不時抬眸陰沉地環視一圈身旁言笑晏晏的眾娘子們。
蘇雲不禁眼眸微動。
有時候,觀察周圍的人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因為,會發現許多意想不到的事。